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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别后讲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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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頁(第1页)

天亮後,他們之間又恢復一派和氣,一同起床、洗漱、吃飯。

方紀輝去廚房倒了水出來,見桌上手機亮著屏,饒冬青目光恰好從屏幕上收回。他掃了眼上頭的信息,一連幾條言辭都挺曖昧,是老早的情債找上門。

見饒冬青不動聲色,他也沒開口解釋,一來不知道對方是否看見,二來著急憋清,倒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吃過飯他們一起出門,到了樓下,方紀輝走在前,推開單元門幫饒冬青扶著,換來了一聲客氣的謝謝。

這段病態的親密關係本就不對,分開成本太大,只能任由這般,湊合一天是一天。

連綿陰雨下了有一周,天灰沉沉的,見不著利爽的大太陽。

近來方紀輝比往常早回家,飯局能推就推,實在推不開,去了也留心時候,不會半夜三更才回。

晚上方紀輝趕了個酒局,回來還算早,草草洗漱過後上床歇下。睡著沒多久,外頭風雨大作,他睡眠淺,一下被吵醒。

屋裡燈光昏暗,饒冬青蹲在地上收拾行李,方紀輝過去牽她起來,一同走到床沿坐下,「下這麼大雨,鄉下路滑不好走,等天氣好了,我跟你一起回。」

饒冬青沒吭聲,方紀輝將她雙手裹在掌心,輕輕摩挲著,「以後每天我都早早回家,外頭那些烏七八糟的都撇開,一心一意過咱們的。」

他把饒冬青攬進懷裡,繼續說:「找空把奶奶接來,等寶寶出生,老人見著得多高興,你也不用兩邊跑。」

饒冬青趴在他肩頭,點頭應下。

熄了燈就寢,兩人偎依在一起,饒冬青枕在方紀輝胳膊上,很快睡熟。方紀輝摟著她細細瞧,看過,抱過,忍不住貼上她額頭親過,才心滿意足睡下。

清晨,手機鈴聲驟響,方紀輝從睡夢中驚醒,一摸身旁空蕩蕩的,饒冬青周末回鄉下,不在家。

電話接起,對面趙延昌失聲痛哭,方紀輝腦中嗡的一下,知道家裡出了事。

小誠心臟病發,送到醫院沒搶救過來。

方紀輝趕到時,章美霖癱坐在地上,神識已然不清,整個走廊都是她的聲音,不是哭,是撕心裂肺的慘叫,悽厲絕望的,一聲接著一聲,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趙延昌回他老家祭祖,人不在,饒冬青還在趕來的路上,也不在。方紀輝麻木地站在一旁,看章美霖獨自崩潰失態,恍惚間,他又看到那個跪在大片血紅當中的少年,入耳的是他一聲接一聲無助的嘶喊。

曾經方紀輝一直盼著章美霖下場悽慘,真見她如此,預想中的歡喜暢快卻並未出現。

小誠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打生下來就沒少往醫院跑,病危通知都收到過無數回。大家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遭,悲痛過後更多的還是解脫。

人走後的那段時間,趙延昌意志消沉,老出去喝酒不著家。章美霖情緒看著挺穩定,每天該吃吃該睡睡,似乎已然接受小誠的離去。

情緒壓抑得太過,早晚得宣洩出來,在整理小誠遺物時,章美霖又徹徹底底哭了一場。

小誠畫了幅畫,畫上有兩個卡通小人,小的那個給大的送花,右上角寫著:祝媽媽母親節快樂。很典型的乾淨純粹、線條簡明的兒童畫,看樣子像學校老師統一讓畫的,可惜沒等送出去,人就不在了。

章美霖抱著畫哭得泣不成聲,「寶寶媽媽痛啊……你走了媽媽怎麼辦?」

饒冬青下班回來見到這一幕,站在房門外,不知該如何寬慰。在她看來,這個自出生就占據章美霖幾乎全部生活的病孩子,著實把人拖累得夠嗆,他走了,當媽的總算能喘口氣。可養了這麼多年,早就長成心頭肉,哪能那麼容易割捨。

饒冬青自認對這個弟弟沒有太深的感情,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願接納他,覺得他的出現,是章美霖對她和對過去承諾的背叛。

第一次和小誠見面也很不愉快,那時錢阿姨把他遞過來,說讓姐姐抱,饒冬青伸手推開,小誠立馬嚇哭,一哭就哭個不停,整張臉漲得通紅。章美霖抱過小誠安撫,罵饒冬青不懂事,大聲讓她出去。

大家怕小誠哭壞了又發病,都圍著他哄。饒冬青心裡難受,覺得章美霖跟趙延昌真成了一家子,還有了個寶貝兒子,而她是多餘的那個。

家一樓到二樓的台階一共十七級,到現在饒冬青都還記得。當時她不停上上下下轉悠,想引起章美霖的注意,而章美霖在哄小誠,壓根沒空管她。

饒冬青越想越委屈,覺得既然不待見她,那她也沒賴著的必要,招呼都沒打,書包一背,回了鄉下。

傍晚時候走的,市裡的大巴開到鎮上,天已經快黑了,饒冬青一直等不到回村的三輪摩托,最後自己走回去。空蕩的山路就她一個人,左邊是山,右邊是荒地,隔上好幾百米才有一盞路燈。

半路章美霖來電,饒冬青賭氣沒接,之後接到爺爺電話,說章美霖急壞了,在到處找她。爺爺騎著電動車來載她,一接到人,就給章美霖回電話報平安。

章美霖風塵僕僕趕到鄉下,跟兩個老人聊了幾句,從包里掏出錢,放下就要走,全程沒跟饒冬青說一句話。

奶奶留章美霖吃飯,她說家裡孩子小離不開人,得趕緊回去。饒冬青不知哪根筋搭錯,搶過那疊錢揚手扔了,說:「不用你假惺惺。」

錢撒得滿地都是,三個大人蹲在地上一張張撿,章美霖起身對饒冬青說:「你也不小了,該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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