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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司指了指自己,「我?」
王剛不耐煩道,「不是你還能是誰,把手機拿出來。」
喬司不解,但還是拿出了手機。
王剛一把收走了他的手機,理直氣壯道,「我們抓人跟你們特警不一樣,任何信息都是保密的,手機就先放我這。」
喬司臉色不太好看,知道他是不信任自己,「剛哥,我是中隊長,沒道理收我的手機。」
「就是你們陳大,也得守我的規矩!」
海韻公寓
早上的雨急切又密集,拍打在窗戶上,悶悶的聲音傳進室內。
外面的天色陰沉地像是傍晚。
鹿城打開了公寓內所有的燈,獨自坐在落地窗前,身下是細膩柔軟的毛毯,大腦放空,看著窗外的雨幕。
前段時間一直都是烈日,今早一醒來就是綿綿的細雨,越下越狂躁,下得令人煩躁。
她打開了手機,目光凝在與喬司的對話框中。
照片上的青紫突兀地浮在白皙的肩膀上,從後頸延伸到肩頭,像條猙獰的傷疤。
她後來才知道這是解暑的土方,但當時心口湧出慌亂和害怕卻是久違的真切。
鹿城曾經遭遇過一次綁架。
綁架,極短的兩個字,是她二十多年成長經歷中最恐懼害怕悔恨的濃縮。
她的父母也因此在空難中逝世,短短几天,她的一輩子都蒙上了灰暗冰冷的影子,哪怕身處在滿是白熾燈的房間中,也能看清蟄伏在身後的惡鬼,吸食她的血液,抽空她的靈魂。
你們是否有感受過,自己的靈魂如同拆掉的毛線衣,一絲一絲從後頸抽離,消散在濕冷的空氣中,魂體變得愈來愈薄,心也漸漸冰冷下來。
大概唯一的好處便是很難感受到疼痛了,對世間的冷暖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一開始,她是欣然接受的。
父母過世,爺爺重病,一個好好的家突然間就分崩離析了,她深陷在罪魁禍的愧疚中無法自拔。
越是掙扎,越是窒息,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她再感受不到四季,留給她的只有冬天。
她曾站在高樓大廈的外沿俯視灰暗的下方,想要就這樣了結一切。
底下渺小的人流,車流在時間中匆匆而過,腐蝕在咕嚕咕嚕冒泡的沼澤下,所有的一切都帶著一股腥味,分不清什麼是什麼。
——我們塵塵以後要做什麼?
——和媽媽一樣,做一個記者
她時常後悔,為什麼沒有問問母親,為什麼要做記者。
她也慶幸,她仍有欲望去做些什麼,仍有活下去的理由。
碩士畢業後,她如願以償當上了記者,去追尋母親的步伐,尋找她的意義。
她常出入於髒污滂臭的貧民窟,也出沒在□□抗議的街頭,她的攝像頭中有恐懼的眼睛、悲切的嘶吼,淋漓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