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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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期限已到,今天本该是唐金树和李清阳重新上报京察文书的日子,段明烛却始终没有见到两人的身影。直到傍晚时分,段明烛让韩卓去了一趟吏部衙门,把那两人拎来养心殿,韩卓领命,到了吏部,却得知今日两人告病,没有来当值。
段明烛听了直冷笑,这两人病都是同一天生,难道是这几天的京察把他们累着了不成。韩卓问他要不要去这两人家里走一趟,段明烛略一迟疑,一个书吏却在这个时候来报,内阁奉太后娘娘懿旨,将三日前吏部京察文书下到六部,那些在京察中不合格的官员,该革职的革职,该调任的调任,立刻执行。
段明烛一听拧了眉,握起了拳狠狠砸在御案上,养心殿里的侍从立刻跪了一地。
“内阁反了不成?没有朕的旨意,他们好大的胆子!”
韩卓躬身站在一侧,低声道:“主子,要不要奴才先去拦下他们?”
段明烛克制着怒意,沉声说:“你马上去。再派人去一趟唐金树和李清阳的府邸,将二人立刻拿下!”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马上让栾鸿来见朕。”
韩卓应下,正要去安排,那名内阁来的书吏却说:“回禀陛下,今日栾辅不在内阁。”
“不在内阁?”
段明烛皱眉,“知道朕会找他算账,所以特意不在?好啊。摆驾,朕亲自去一趟栾府。”
“不知陛下前往栾府有何要事啊?”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段明烛转头,看到了来者,冷笑道:“原来是母后啊。也好,阁老不在,找母后也是一样。”
栾太后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女,她自顾自地走到主位前落座,抚了抚鬓边的凤钗,面无表情地道:“都退下,哀家有话要跟陛下说。”
她侧目看了一眼韩卓,又说,“你去给哀家沏壶茶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让他去找唐金树和李清阳的麻烦。
韩卓略一迟疑,悄悄看了一眼段明烛,想请示他的意思。
段明烛沉声道:“去沏一壶好茶。”
“是。”
殿内的下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了二人一坐一站。
段明烛眯了眯眸,说:“朕找母后有事,母后也有话跟朕说,那便母后先说罢。”
栾太后也没客气,开门见山地道:“京察的结果既然已经出来了,皇上却迟迟不予执行,既然如此,那哀家也只好越俎代庖了。”
她侧目看向段明烛,皮笑肉不笑,“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朕岂敢怪罪母后。”
段明烛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说道,“只不过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只怕母后的懿旨不能作数了。”
栾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故作一副可惜的模样:“皇帝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当年先帝本要立景王为太子,哀家若是不‘干政’,皇帝这张龙椅是如何地来的?”
段明烛负在身后的手倏然间握紧。去岁年底他率领六万燕梧铁骑回京,轻而易举攻入凤京府,又直抵皇宫。的确是在栾太后和栾鸿的辅佐之下,他才得以顺利夺得皇位。
栾太后见状,轻笑一声,暗道他还是年轻。
“哀家干政,也不是头一回了。皇帝到底还是年轻,朝堂上分不清是是非非。母后替你将路扫干净,皇帝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段明烛紧紧盯着她,说:“那母后倒是说说,什么是‘是’,什么又是‘非’?吏部交上来的那份京察文书,将那些并无过错的官员调任或革职,这就是母后所谓的‘扫清道路’吗?”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