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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野马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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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頁(第1页)

羅毓面容稍顯憔悴,看見好些天未見還敢擅自掛斷她的電話的羅邱淇,咬了咬牙,恨鐵不成鋼地慪了他一眼。

「你還知道回來。」

鄭律師大概是聽說了有關羅邱淇的聞,客氣地笑了笑,表情略有尷尬。其實細想起來,他之前無論是去羅家祖宅,還是來到羅毓家中,似乎在場每次都有傳聞中羅邱淇的地下戀男友的身影。

鄭律師對那個人的印象並不深刻,起初單純地以為是羅邱淇的助理,看見狗仔於暗處偷拍的那些照片,勉勉強強才能把兩者結合成同一個人的模樣。

不過這都是與他無關的事,鄭律師發了近半分鐘的愣,收回神發現羅邱淇越過他,推開那些文件,將一罐密封包裝的咖啡豆放在了羅毓面前。

羅毓剛想再譴責點什麼,注意到密封罐上貼著的滿是越語的標籤,便不多說了,直接引入正題,聽鄭律師分析羅明謙婚約解除後遺產方面的變動,以及後續的風險評估。

傍晚羅毓到門口送律師離開,回屋取了一些咖啡豆出來,剩餘的收好放進柜子里,邊操作咖啡機邊背對著羅邱淇問:「阿竹呢?」

「還在越南。」羅邱淇說。

羅毓做了兩杯美式出來,其中一杯遞給羅邱淇,若有所思地告訴羅邱淇:「你不回家的這幾天,連許太太都不接我電話了。」

許瀾打電話給羅邱淇時人並不在香港,羅邱淇大概猜得出她人現在在哪、陪在她身邊的人是誰,但是沒想過她到現在仍舊沒有回港。

「那麼大的事情還是早點和家裡人說比較好,又不是真的要拿你們怎麼樣,」羅毓不喝咖啡,只是端在手上,冰塊在咖啡液中碎裂的聲響清晰可聞,她看著羅邱淇的眼睛,嘆了聲不明顯的氣,「……怎麼如今個個都在上演舊時代的苦命鴛鴦。」

吃完晚飯回到臥室,羅邱淇順手關上房門,走到陽台邊,給阮氏竹打去了電話。

晚上的氣溫偏低,放乾的游泳池裡積了不少的落葉,風聲陣陣,羅邱淇隱約看得見海灣那邊的燈光,像地面上的一彎月亮。

鈴聲響到第一遍的中段,阮氏竹接通了電話。

阮氏竹握著手機走來走去,因此氣息不大平穩:「我到了,天太黑了,我找了間旅館先住一晚,明天去安葬阿彩,順便要回馬場那邊看看。」

羅邱淇讓他照顧好自己,之後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呼吸聲像浪潮,潮起潮落完全是由懸在頭頂的同一輪月亮決定的事情。

「阮氏竹。」羅邱淇出聲叫了阮氏竹的名字。

那邊一聲「嗯」,輕飄飄地托著電話線,越過上千公里的距離,落在羅邱淇的耳畔。

扒扒手指頭,分開才不過數個小時,羅邱淇卻控制不住地想要見他,後悔為什麼不能在越南多待一段時日。

儘管他知道,阮氏竹不會再離開他了。

「想你了,叫叫你的名字。」

阮氏竹不說話,羅邱淇就當他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臨掛斷的時候,才聽他說:「羅邱淇,我也好想你啊。」

處理完與遺產有關的大事小事,羅邱淇擠出完整的一天,回了趟俱樂部。

柯英縱干別的事不行,給自己臉上貼金倒是很有一套,好在他人不壞,腦子也聰明,俱樂部的運營上沒出過什麼大問題,就是抓到了好幾個上班遲到以及擅自把寵物帶到辦公場所的員工。

回歸工作的當晚,羅邱淇本來想在宿舍樓頂樓休息,按開鎖進門後才發現柯英縱忘了通知相關人員清掃房間,猶豫片刻,他轉身下樓,開車前往很久之前購入的那套公寓。

這晚的天氣相較於前幾日有些陰沉,厚重的雲層遮天蔽日,車窗關久了,裡層玻璃滲出細細密密的水霧。羅邱淇等紅綠燈的間隙,按下車窗,看見街道兩旁的商店不約而同地開始了迎接聖誕節的籌備工作。

公寓裡空空曠曠,透出些潮濕木屑的氣味,羅邱淇以前不怎麼在這裡過夜,洗完澡出來終於想起來房間有換氣系統,去陽台拉上窗戶,雨絲早已沾濕了一小塊棕褐色的地板。

外面正在下雨,雨勢不大,點連成線,靜靜地攀附著玻璃,將窗外的海景模糊成深藍色的幕布。

羅邱淇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打電話給阮氏竹,在電話里給他傳達了聖誕節部分地區或將人工降雪的消息。

阮氏竹對人工降雪的概念還停留在人為地掰碎白色塑料板然後一股腦地往下倒的程度,羅邱淇笑著做了更細緻的描述,說人工降雪的「雪」應該要比塑料好很多,因為像泡沫,落在身上、地上沒多久也就化乾淨了。

阮氏竹聽著聽著,打了很大的一個噴嚏,羅邱淇聽見那邊嘈雜的背景音,問他:「怎麼還在外面?」

「等會兒就回去了。」阮氏竹說。

阮氏竹從相對開闊的空間轉移至了狹窄的場所,聲音撞出了幾重回音,安靜了幾秒,羅邱淇再次聽見類似電梯開合的聲響。

「你在哪裡?」羅邱淇的心跳得有些快。

阮氏竹似乎回答了句什麼,但是聲音忽然消失了,足有半分鐘,羅邱淇等不到回應,下意識地往門口走。

公寓的門鎖同樣是指紋鎖,除了指紋解鎖,輸入密碼也可以開門。

羅邱淇走到沙發的拐角處、一盞吊燈的下方,六位數的密碼已經全部響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