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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年华讲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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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谭晓燕却不愿意学会计,她原本就对数字不敏感,学这么一个整天跟数字打交道的专业她实在提不起兴趣。她对秦昭昭诉苦:“我爸妈一定要我学会计,说是女孩子学会计好,将来找工作容易,坐办公室也轻松。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欢和数字打交道的专业呀!”

“那你想学什么专业呢?”

“我想学服装设计,设计和制作很多漂亮的衣服,你说是不是很好?”

秦昭昭点点头,服装设计这个词在九十年代的小城听起来蛮新潮的。小城以前没这么一个词,都叫裁缝或缝纫,服装设计则显得洋派多了。

“你也觉得好,那我就决定学服装设计了。告诉你,这个专业很热门呢,学校承诺毕业时会负责替我们安排工作,送我们去广东那些大城市的服装公司就业。我希望可以去深圳,听说那个特区城市建设得特别好。”

说这话时,谭晓燕的眼睛里充满着希望与向往。

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十五岁的秦昭昭和谭晓燕分别为自己的人生做出了第一次郑重其事的规划。她们都为自己树立了一个目标,朝着各自不同的目标努力前进。

中考前最后半个月最紧张的复习时间里,秦昭昭做了“大人”

小城习俗,将少女的初次月经来潮称之为“做大人”

——生理方面的成熟,意味着少女的正式长大成人。

从初一开始,班上女生们就有人陆续“做大人”

了,到初二时是一个比较集中的高峰期。几乎每堂体育课都有女生请假,不用说任何理由,只需对体育老师说一句“我今天不能上体育课”

就行了,老师不会多问一个字就点头允可。

秦昭昭是班上来潮最迟的一个女生,别的女生一个个都可以理直气壮地不上体育课时,她却每堂课照上不误。

初二的生理卫生课后,少女的青春期生理发育特征已经成为众所周知的公开秘密。秦昭昭眼看着班上其他女生都陆续“长大成人”

,唯独自己却没有丝毫动静时,心里不由有几分着急:人人都来了怎么自己就偏偏不来呢?

那个什么,你倒是快点来呀!

谭晓燕安慰她不要着急,说迟点来其实也挺好。因为“那个”

真得很麻烦,动不动就弄脏裤子,她都快烦死了。

班上的女生们提起“那个”

时都异口同声地说麻烦,真麻烦,好麻烦。但是秦昭昭却盼着这个“麻烦”

。无它,人人都有,唯她没有,感觉自己似乎特别不对劲。

现在她终于“对劲”

了,姗姗来迟的初潮总算是来了。晚上睡觉时还好好的,早晨起来一掀被子,床单上一团醒目的红。

可是这个来得未免太不是时候了。中考逼在眉睫,复习特别紧张,它却偏偏跑来凑热闹,而且还一来就不走了,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还陆陆续续没完没了。少女初潮往往是无规律的,有的人可能只见了一下红就完了,有的人却可能断断续续地来上十天半个月。谭晓燕是前者,秦昭昭则不幸是后者。天天都要带着卫生巾,而且还有腰酸肚子痛的不良反应,眼看要上考场了,还这个样子如何是好?

最后是秦妈妈打听到一位老中医,跑去开了几帖药给她吃,一吃“麻烦”

果然鸣金收兵。可这一收它又半年都不再露面,当然那是后话了。

秦昭昭中考前的摸底考试都名列全班前三甲,正式中考时更是超常发挥考进了全校前五的行列。本校高中部希望她留下来就读重点班,市里另外两所高中也有意挖她,以减免学费的条件游说她去就读。市里的高中都是这样抢好学生的,因为好学生是考大学的好苗子。要是一旦有哪个学生考上了清华北大复旦等名校,那就是给学校添光加彩了,所以中考时成绩优秀的学生每每是各个高中的抢手货。

秦昭昭哪里都不去,就是一门心思想去实验中学。

实验中学是全市最好的学校,如果中考成绩考不上而又想去上实验中学就读的学生,需一次□纳三万元赞助费。而即使是考上的学生,除非考分排名在前两百名内,否则也要额外交钱。排名在两百名后的学生们按分数高低分为ab两档,a档要交一千块,b档交两千块。

秦昭昭的中考成绩排进了实验中学前两百名录取名单中,不需要交纳任何额外费用,只要每学期交六百五十块钱的学杂费就行了。左邻右舍都再一次啧啧夸奖她会读书,还说她考上实验中学等同是为家里赚了三万块钱。

女儿的中考考得这么好,有学校以减免学费的条件让她去就读,秦爸爸不由就另有打算了。他在心里算了一笔帐,如果在实验中学读高中,一个学期要六百五十块钱的学费,三年下来就是三千九百块。如果去别的学校读,这近四千块钱的学费不就可以省下来嘛。

秦爸爸说服女儿:“其实别的学校也一样读,只要自己发

愤学习,在哪所学校读书都能考得上大学,未必一定非要上重点学校不可。”

秦妈妈帮腔:“是呀是呀,昭昭你在二中读书不是也照样学习成绩很好嘛。实验中学只是名头响亮,你去了还未必会适应呢。要不就就别去了,上别的学校念高中好了。”

秦昭昭一听父母的口风变了,眼眶顿时就红了:“你们答应过我,只要我考得上实验中学你们就会供我读,现在……你们说话不算数。”

跑回自己的房间,秦昭昭关起门来大哭一场,伤心和失望只能通过哭声来渲泻。床头的那个“穆”

字,让她的眼泪流得更急。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她终于考进了他所在的实验中学,可是父母却为了省钱改变主意不愿让她去了。再一次,她像儿时那样羡慕别人的父母是厂长、是干部、是上海人,而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却只是一对出身农村无权无势的普通下岗工人呢?不公平,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有的人生下来就应有尽有,有的人却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