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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妻顾时安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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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无情(第2页)

他几分笃定,几分疲惫地呼出一口浊气,又是那个矜贵冷硬的靖穆王。他强硬地把姜姮拉进怀里,伏在她的耳畔道“我不会再折磨你了,也不会再约束你,我会补偿你,给你世上最华丽耀目的日子。只要你愿意,选择顺从我,你可以是世上最幸福风光的女人。”

“你仔细想想,我可以等,等到你想通的那一天。”

说罢,他不顾姜姮反对,歪头印在她颊边一吻,而后倏然松开她,后退几步,冲她极柔情一笑,转身出去。

寝阁外飘来玉徽询问的声音,夹杂着细碎的足音,未过多久,众声皆歇,只剩梁潇的声音。

“王妃身体不适,你们要好生照顾,在她病愈前,不要让她出寝阁。”

隔着门,姜姮只差要笑出声来。

她真是太高估梁潇的良心了,方才见他那么愧疚,她一度以为,也许闹一闹,刻意提起那个可怜的孩子,可以唤醒梁潇的怜悯,放她自由。

可没想,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这么个结果。

梁潇真不愧是将圣贤书读得烂熟于心的人,无耻至极。

姜姮曾经做过梦,她曾想,如果两人之间没有那么多波折、误会,没有那么多阴差阳错命运弄人,那么也许两人到不了这一步。

从前总以为是命运捉弄,如今才明白,并非上天不垂怜,而是遇人不淑,瞎了眼,爱上这么个畜生。

她万万不该,于幼年时翻过那堵墙,去招惹他。

她扭转不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自私凉薄,残忍多疑。

所以,唯有自救,唯有离开。

姜姮在寝阁里待了五天,第六天,管事娘子来送朝食时,她坐在膳桌边,挑起眼皮,柔和道“我不想吃这些,我想吃蜜煎樱桃,不吃别处的,要寺桥金家的。”

娘子眼尾堆笑“王妃且等着,就是要天上月亮殿下也会给您摘下来的。”

这仿佛是两人多年相互折磨养出来的默契,梁潇是极要面子的,争吵后他不会主动低头,会使出千种手段逼迫姜姮服软。

若她开口要什么,就意味着服软。

不消半个时辰,蜜煎樱桃就送来了。油纸层层包着,鲜红欲滴的樱桃躺在炒得金黄的蜜糖中,瞧上去便十分美味。

姜姮只掠了一眼,一颗都没有吃。

吃不吃,已不那么重要。

管事娘子拂礼道“殿下要王妃梳妆,去前院书房见他。”

自打和梁潇成婚,姜姮就不被允许去前院,途中所经景致,渠水亭榭,削峰抱山,种种于她而言已是陌生的。

梁潇的书房不算大,布置得很紧凑。

一面黄花梨缠枝莲纹书柜,堆满竹简卷帙,临窗设杌桌,摆放着鎏金卧龟五足朵带银香炉,书案上摞着小山高的书信封笺,端溪重晕砚墨光莹泽,上面搭几根玳瑁紫毫笔。

疏疏淡淡,却是雅致贵气的。

梁潇本坐在书案后回一封书信,他这些日子召集各州县名医来给姜墨辞治伤姜墨辞至今还没有离开王府,郎中每日奉命往他身上涂抹药膏,只求在姜姮察觉到兄长失踪前把他身上受过严刑而留下的伤全治好。

不然,若是叫姜姮现他背着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更恨他,更要与他翻脸。

梁潇十分后悔,当初怎么也不该那样对姜墨辞,简直就是给自己埋下了祸端。

见姜姮来了,梁潇放下手中笔,快步迎上来,倾身拉住她的手,细细端详她的脸,蓦得,轻叹“你瘦了。”

语气之温柔无辜,仿佛那个下令关她的人不是他一般。

姜姮已经习惯了他的虚伪,默默轻压下颌,避开他的视线,不做声。

梁潇见她冷淡,眉目间掠过不满,但强自压下去,将姜姮的手蜷起握进掌心,微笑“今日我得空,叫前越巷的皮影戏人来府中表演可好我记得你从前最喜欢皮影的,还有蜜藕、白玉霜方糕,哦对了,蜜煎樱桃,我让人都买回来,好不好”

姜姮眼睫低垂,缄默不语。

梁潇握着她的手稍用力,声音柔润似水“姮姮,我在与你说话。”

姜姮几乎听见自己手被捏得骨骼相错,咯吱咯吱响,她忍住疼,道“母亲还在病中,召来伶人在后院里吹吹打打终归不好,若”

她嘤咛一声,去掰梁潇的手,“轻点,我会疼。”

梁潇连忙将她松开,不迭地去翻看她的手,见那白皙若嫩笋的柔荑上布满红晕,若桃花开在冰雪上,分外惹人怜惜。

他放轻手劲儿揉了揉,又捏着姜姮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纵容道“好,我轻点,你刚才要说什么”

姜姮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和“若殿下想寻些消遣,不如带我出去看看,时移世易,我十分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变成什么样了。”

“你要出门”

梁潇脸色微沉,目光若藏刃,锐利罩住姜姮。

姜姮心底犯怵,可还是要硬着头皮走出这一步,“我不想看皮影戏,也不想吃果子,只想出门看看。若殿下觉得不妥,若您觉得我合该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权当我没说过。”

梁潇当然知道她没做错过什么。

这场旷日经年的阴谋里,姜王妃有错,他有错,可唯独姜姮没错,她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但他就是不愿意放姜姮出门。她如今这副若菟丝花般内向软弱,离开他难以生存的样子,是他花了七年时间才揉搓打磨出来的。若放她出去,任她自由生长,变回从前那般活泼烂漫,会不会渐渐脱离他的控制

可两人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梁潇依稀感觉所有缱绻柔情不过是假象,实则两人已走到悬崖峭壁边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姜姮与姜王妃翻了脸,两人又没有孩子,她更不在乎家族爵位荣耀,这帝都,这王府,其实已经没有任何能牵绊住她的东西了。

梁潇陡觉烦躁,烦躁之中夹杂恐惧,他皱眉问“一定要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