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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無漾大喜過望,「這不就能直接給鬼打電話了?」
蕭淮楞了下,「差不多吧,但它使用是有限制的,能不能連線成功要看你體質,而且極其耗費使用者的精血,六個月之內只能溝通一次,所以你要珍惜,一次把話說完。」
他還補了一句:「我的房子不會有鬼靠近,你如果想現在聯繫陳勝男的話,樓下有個亭子,你可以去那裡。」
沈無漾急忙道了聲謝,把手上蛋糕往旁邊椅子上一放,一把狠狠握住他沒事的那隻手,神色飛揚又激動地道:「謝謝你啊兄弟,說好了,咱倆就是一輩子的兄弟了!」
說完他沒去管蕭淮僵硬的神色,拿著飛花鏡轉頭就跑,一路下了樓,果然見著有個尖尖頂的亭子。他找了個石凳子坐下,心裡想,毛毛你先等會兒,等我打完這個電話就來找你。
他深吸了一口氣,按住紫色寶石的那一刻,一股暖流順著他身體向寶石內灌進,記憶碎片紛至沓來,在腦海中拼出一張完整的人臉,長發飄逸,唇色嫣紅,笑起來像春天的花。
「陳勝男,勝男姐,是我,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沈無漾反反覆覆叫了幾聲,那頭始終沒有動靜,只有蟬在枝頭沒完沒了的叫,甚至有隻蚊子停在了他的手上。
他晃晃手背,眼看著上面漲起了一個紅包,忽地就聽到那頭傳來了一聲很輕的笑聲。
沈無漾翻過鏡子,果然看到了縮在牆角的陳勝男。
他聲音放緩了,柔聲說:「你別怕,爸爸媽媽都去救你了,你馬上就能見到他們了。」
陳勝男手裡揪著稻草,抬頭時目光懵懂,看著他竟然露出了一個有些羞澀的笑,沙啞的聲音硬夾了起來,「你找我嗎?」
「我叫沈無漾,是你爸媽讓我來找你的。」他頓了頓,又說:「勝男姐,我們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當初買下你的人是誰,就是你現在名義上的丈夫,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陳勝男的臉上露出一絲困色,「丈夫?」她旋即笑起來,「我哪來的丈夫啊,我才大一呀。」
沈無漾僵立在原地,他指尖掐進手臂里,艱難問道:「那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嗎?」
腳邊一團毛絨絨就在這時蹭了蹭他。他低下頭,一隻眼珠黑亮的金毛正眷念地舔著他的小腿。
「毛毛?」他怔愣著呢喃出聲。
鏡子裡,陳勝男無奈地說:「我在寢室呀,我們寢室今天要出去逛街,我要挑挑穿什麼衣服好。」
她將手裡的長稻草揪成兩半,隨手扔到一邊,嘆口氣很是為難道:「不行,這兩件都不好看,我要再找一找。」
——
陳勝男發現自己在挑撥離間上還有點天賦。
她憑一己之力拱起了兩家的火,她的婆婆直接氣昏了過去,她的丈夫提著菜刀去了洪有德家,一刀砍在他的炕上,直接砍出了一道深痕。
洪有德也不甘示弱,當場和洪有貴打成一團,倆人鼻青臉腫被人分開,那是陳勝男流產的第二天,她躺在床上起不來,就那一回,婆婆破天荒沒有逼她起床,她只顧著給兒子上藥,抱著他哭,說自己命苦,孫子都能叫人活活打沒。
公公早死了,婆婆是這個家的第二階梯,第一階梯當然是洪有貴,陳勝男沒有階梯,她只是被買回來的物件,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但這次他們沒有打罵她,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們已經把怒氣全數發泄在了洪有德他們家。況且,她也算是這件事裡和他們統一戰線的受害者。
婆婆甚至還勸了她,「行了,女人嘛,這種事情多著呢,我年輕的時候掉了兩個,生下來死了一個,別放在心上,爭點氣,再懷一個就行了。」
陳勝男縮在床上,乖順地點著頭,鳥鳴聲從窗外傳進來,她開心地想,再過幾天,爸爸媽媽就會來接她了。
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如果那個叫小丹的女孩沒有被抓回來的話。
陳勝男流產第三天,洪有貴回到家裡,眼中冒著興奮的光,他一把拉起床上的人,粗獷的聲音中透著顯而易見的興奮,「走,我帶你去看看,打死咱兒子的那個小娘們兒!」
陳勝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那屋裡走出來的,她只記得那天的太陽無比晃眼,她在洪有貴的身後亦步亦趨,太陽那麼大,她卻覺得眼前很黑,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眼裡只有血,大片大片的鮮血,原來一個人能流這麼多血,洪有德在地上發泄著叫囂,他在喊「跑?往山里跑?腳程挺快啊,還能跑到鎮子上,還敢讓人家打電話!」
洪有德眼中映著滔天的血,他揪著地上人的脖子,那脖子又細又小,好像隨時都能斷在他手中,而他笑容又狂又野,猙獰到觸目驚心。
陳勝男在天旋地轉間緊緊盯著地上的小丹,她拼命張著嘴,像是想要說話,又像只是想單純呼吸,但她就如在旱地上掙扎的一尾魚,任由人翻著她的身體。
「沒想到人家能把你送回來?」洪有德的叫嚷衝進陳勝男耳中,化成尖利碎片在血管中奔騰,「來了這洪家村,就給我守著規矩,方圓百里都是老子熟人,跑了你也要回來,老子花錢買回你的,你就死都是洪家村的人!」
陳勝男快要撐不住了,雙腿之間傳來的疼痛墜著她,她根本就沒有養好,整個下半身都是撕裂的疼。洪有貴身上的汗味再一次傳進她的鼻尖,氣味的刺激又讓她稍稍有了一點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