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八章修(第2页)
这宫内是不能待了,“那个人”
既然能派内侍进都察院,就能派人在宫中各个角落寻她。
不如撞在巡逻的侍卫手上险中求安
不行的,苏
晋想,指不定哪个侍卫就是一道暗桩,自己撞上去,岂不自投罗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要害她的人,大约也是忌惮都察院的,否则他会派人就地动手,而不是毒杀。
既然忌惮都察院,为何要选在都察院下毒,她不过一名京师衙门一名知事,若想杀她,趁她在宫外不是更好
是有什么事令他非要在此时动手不可了吗
透支过度的身子已开始不听使唤,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云端,疲累将匿藏在百骸的病痛如拔丝般拽扯出来,渗透到每一寸骨骼血脉中。
可苏晋却顾不上这些,仔仔细细将最近生的事回想了一遍。
她近来只与两桩案子扯上了干系,一是南北仕子案,她在闹事当日,堪破了牙白衫子的“天皇老子都不管”
的言中之意;二是晁清的案子,她昨日已查到了寻月楼的头牌,宁嫣儿。
若“那个人”
是冲南北仕子案来的,趁她在衙门养伤的期间动手才是最佳时机。
所以,他只可能是冲晁清的案子来的
是了,若说这些日子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挡了什么不该挡的路,只能是晁清的案子了。
且从昨日到今晨,她从朱南羡的府邸打听到晁清失踪的线索以后,唯一落单的一刻,便是方才柳朝明从值事房离开。
而柳朝明离开不到半刻,那送药的内侍就来了。
这说明,或许有个人,从她去了朱南羡府邸后,就一直盯着她。不,也许更早,从她开始查晁清案子的时候,就开始盯着她了。
苏晋觉得自己汲汲追查多日,所有的线索终于在今日穿成了一条线,虽然有许多揣测还有待证实,但她终于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了。
宫阁重重,每一处假山奇石背后都像藏了一个人,苏晋甚至能听到身后追来的脚步声。
她绕过一个拐角,眼前有两条路,一条通往承天门,过了承天门便可出宫,可承天门前是一望无垠的轩辕台,她穿过轩辕台,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第二条路通往宫前苑,那里花树草木丛生,若躲在里头,虽不易被人现,却要费时费力地周旋。
自己的体力已所剩无几,加之旧伤的剧痛像一只大手,将她的五脏六腑搅得翻天覆地,这么下
去,又能与人周旋到几时
苏晋这么一想,当即就往承天门的方向走去。
她不过一从八品小吏,对方未必会认为她能逃出宫去,不一定在宫外设伏,因此只要能顺利穿过轩辕台,就暂时安全了。
苏晋握手成拳,罢了,且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朱南羡刚回宫,正自承天门卸了马,远远瞧见轩辕台上,有一人影正朝自己这头疾步走来,身后有人在追她,看样子,大约来意不善。
那人似乎很累了,又似乎受了伤,步履踉踉跄跄,却异常坚定,扶着云集桥的石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身后纵有兵刀杀伐声,也不曾胆怯回头。
朱南羡一时怔住,倏忽间,他现这坚定的样子似曾相识。
他往前走了一步,唤了一声“苏时雨”
可苏晋没有听见。
朱南羡又大喊了一声“苏时雨”
苏晋觉得自己再也走不动了,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撑着云集桥的石柱,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就此倒下。
恍惚之中,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唤她,可她转过头去,眼前一片昏黑,已什么都看不清了。
心中终于泛起一丝苦涩的无奈。
苏晋想,那就这样吧。
朱南羡拼了命地跑过去,苏晋的一片衣角却在擦着他手背一寸处滑过。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仰身栽进了云集河水里,一刻也不停顿地跟着跳了下去。
天刚破晓,寒冷的云集河水漫过朱南羡的口鼻,这一夜终于要过去了。
他勾住苏晋的手腕,用力将她揽进怀里,衣衫已被河水冲的凌乱不堪,苏晋的外衫自肩头褪下,露出削瘦的锁骨。
朱南羡用力将她托上岸,可就在这一刻,他的掌心忽然感到一丝微微的异样。
他愣愣地将手挪开,愣愣地上了岸,然后跌坐在苏晋旁边,愣愣地看着她衣衫胸口,隐约可见的缚带。
朱南羡脑中盘桓数年而不得始终的困局终于在此刻轰然炸开。,,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