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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江承紫一怔,心里就啧啧嚎叫:果然,果然是有问题的。不然初次见面,怎么就能说出这种话来呢?

不过,她也不好追根究底地去问他。何况问了,他也不一定说,一切谜题且待时间来解开。

所以,她只是当做没听见,提着篮子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到田庄后院墙角,干净利索地翻墙入院。她将镰刀放到一旁,把野菜和鱼敢放到厨房,便摸到房间里换了件干净衣裳。正对镜梳头,云珠就气喘吁吁地跑来,隔着窗户喊:“九姑娘,祖宅的大老爷来了,指名要见你。”

江承紫淡定地“嗯”

了一声,便起身走出去,吩咐云珠将厨房里的野菜煮一煮拿来凉拌,然后把几条鱼处理一下,作为今晚的晚餐。

云珠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愣在廊檐下,江承紫已施施然往前院大堂去了。

三月天,日光正盛大,周围光线充足而明媚。

平日里,田庄大堂四周的帷幕都会被王婆子束起来通风,以避免大堂里滋生霉味。今日,日光正充裕,但田庄大堂的帷幕全都放下来,活动门也全部关闭,从外面根本瞧不见大堂里的情况。

平时,前院里那些做工的也被遣散离开,八名黑衣人正站在大堂门口。大堂四开的大门,也只留了一条缝隙。

江承紫踩着台阶施施然从那缝隙里挤进去,等眼睛适应了大堂内的光线,她才看清大堂正中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身着黑色直裰深衣,黑红色花纹的宽腰带。

此时,他端坐在椅子上,一双眼锋利如刀,正紧紧盯着江承紫。隔着四五米的距离,江承紫也瞬间觉得背脊发凉。

江承紫迎着他的眸光,与他对视一眼,然后环顾四周。杨王氏坐在右侧次坐,杨清让坐在左侧次坐,而王婆子一家则统统跪在了大堂上,匍匐在地,王婆子正在瑟瑟发抖。

“阿芝,你且过来,这是大伯父。”

杨王氏看见江承紫进来,便起身招手示意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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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井下石

江承紫施施然走上前,向端坐主位的杨恭仁鞠了一躬,朗声说:“阿芝拜见大伯父。”

“嗯。”

杨恭仁从鼻子里发出疏离冷漠的一声应答,便不再理会她,更别说落座。

一时之间,大堂之上寂静得只剩下风吹帘子的声音。江承紫等了约莫一分钟,就根据大堂之上的排位,在杨王氏身边的右边次次座落座。落座之时,她扫了一眼杨恭仁,只见那老家伙蹙了眉,神情颇为不悦。

你不悦是你的事,老子爽就好了。

江承紫假装没看见,很端正地跪坐在案几前,一举一动都是名门淑女的典范。如今,祖宅来了人,她也不能太随意,丢了自家老娘的脸。果然,落座之后,江承紫余光瞟了一下杨王氏,眉目里颇为高兴。

她一落座,大堂之上除了站着的侍卫,就是跪着的王婆子一家。周围是猎猎的风,吹得帷幕翻飞,整个大堂之上就有了明明灭灭的光线。

杨恭仁这个装逼分子就端坐在那大堂上,用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来考验正堂里所有人的肾与消化系统功能。在半柱香时间里,没有尿频尿急之人,他才清了清嗓子,学了青天大老爷审犯人一般,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所跪之人,可知所犯何罪?”

“大老爷,是奴错了。”

王婆子立马就开始抽自己的耳刮子,抽得啪啪啪脆响,而跪着的阿翠等人匍匐得更低,恨不得整个人嵌进地板里,成为大堂地板的一部分。

杨恭仁看到王婆子的举动,却只是冷艳地看着她作秀,一点都没有要她停下来的意思,甚至没有质问她一句。

周围也没人敢替王婆子说话,王婆子就只能一个劲儿地抽打自己,那啪啪啪的声音甚至有了某种节奏感,江承紫都很无良地在心里数数,等到她数到第五十八下。杨恭仁才摆手让她停下来。

此时的王婆子,一张脸已经是长势良好的八戒了。她听到杨恭仁示意停下,立马就瘫在地上,却还努力撑起身体谢恩。

杨恭仁则正襟危坐,严肃地问:“九姑娘从小身子不好。老夫人知她需静养,便让她养在洛水田庄。是谁嚼了舌根说九姑娘痴傻,已被杨氏驱逐?”

“回禀大老爷,奴定会严查田庄上下,将乱嚼舌根之人揪出来。”

王婆子大声回答。

江承紫心里鄙视:杨敏芝身世奇特,沦落到田庄来,原本就是弘农杨氏的秘密。在这田庄知道的不外乎王婆子一家,还能有谁传出去?难道这王婆子是要大义灭亲?

“何日可查出?”

杨恭仁语气越发威严。

王婆子立刻说:“我会逐一排查,到底是田庄哪个不懂事的说出去的,最迟天黑就可给大老爷交代。”

杨恭仁没说话,江承紫却是立马落井下石,施施然站起身来,对杨恭仁略略鞠躬,说:“大老爷,阿芝以为不必等天黑,片刻即可排查。”

杨恭仁“哦”

了一声,语气略略惊讶。

江承紫就不管他,径直说:“阿芝承蒙老夫人厚爱,到此处静养。此处虽为偏僻田庄。我阿娘却丝毫不敢丢了杨氏的脸面。她本人足不出户,对我与大兄亦从未落下过教导。大兄敏而好学,我与云珠亦终日在院落内。试问,外面的长工短工村人又如何能对我说长道短?”

江承紫说到此处,又对瘫在地上的王婆子说,“王婶,大老爷是明察秋毫之人,你说话可要三思。”

她一番话,摆明就是你落井老子立刻下石头,谁让你成年累月欺负我?当然,她这一番话最主要的是要探一探杨恭仁这老家伙今日到这里来,到底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