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3页)
傅苔岑说,“比如毛笔字,你看你顺势起笔和逆锋起笔,出来的感觉就不一样,这样写和那样写,统统不一样。”
傅苔岑又开始了,他又开始营造一种语境,让夏赊雨跟着他走。
“写作也是这样。正叙、倒叙、插叙,一本书的悬念,可以在开头也可以在结尾。动词、形容词、连词,它们在不同的位置,构成不同的句式,重心也完全不同。”
他声调愈起,“我喜欢这个东西,创造,组合,我会觉得有意思。”
“其实下定决心从家里出来以后,我先是给人写字,后来才现自己可以写作。”
傅苔岑还是盯着天花板回忆,“说到上班,虽然我不怎么用打卡,但是早期也赶过全勤这个东西,一天要写多少字,多少天不能断。有时候我不吃不喝,有时候难以入眠。”
夏赊雨侧过头看着他。
“写《攥酸》我花了一年的时间。”
傅苔岑笑了一下,他笑得时候很有感染力,仿佛刚刚那些沉重的东西又瞬间灰飞烟灭了,“所以我会很慎重。你应该能够理解。”
有时候夏赊雨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容易共情不是件好事。
比如他现在,不仅身体被傅苔岑“睡服”
了,连思想好像也被“说服”
了。
他开始反思,傅苔岑久攻不下这件事,并不是傅苔岑难以取悦,而是像一个父亲爱着自己的孩子,是他还没叫“老父亲”
放心,放他的作品跟他走。
思想一通之后,好像做起事来也没有那么多抵触情绪了,夏赊雨觉得自己重新找回了些状态,决定立刻起床。
半个小时后,早餐上桌,昨晚从榻榻米到卧室丢了一地的衣物也被拾捡归位。阳台窗户打开,室内那种略腥的气味散开,只余下雨后湿漉漉的植物清香。
傅苔岑坐起来,他看着夏赊雨通身只套了件他的衬衣,在屋子里忙忙碌碌、走来走去,他承认夏赊雨让这里焕然一新。
看到对方不知怎么在杂物间找到了吸尘器,他将腿伸进裤管里站起来说:“会有阿姨来打扫,你不用动。”
“太乱我看不下去。”
夏赊雨无所谓地说,“我喜欢做整理工作,并不是为了谁而委屈自己做,你不用担心。”
于是傅苔岑就随他高兴,不再管他。早餐后原本应该是一个小时的健身。不过傅苔岑觉得昨晚的运动已经足够激烈,加上今天起床稍晚,于是就省略了这一环节,直接进入写作时间。
大部分时候,他都非常专注地坐在书房的电脑前,中途过一个文档给夏赊雨,请他帮忙整理朝花评奖用的表格材料。
资料里附有傅苔岑的身份证,夏赊雨点开大图看了下,如果一个人的身份证照片都十分养眼那么这个人的实际颜值只会是完美到无可挑剔,而傅苔岑就是那个无可挑剔。
不过最让他觉得有意思的地方是,傅苔岑这个名字并不是他的笔名,而确确实实印在他的身份证上。
他回了傅苔岑一句:“你用真名当笔名?”
傅苔岑答:“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很少见。”
夏赊雨解释道,“就比如莫言老师的真名叫管谟业……而且苔岑二字,好像出自郭璞‘松竹有林,异苔同岑’,亦书亦画的,乍一听就很像一个精心挑选的笔名。”
傅苔岑有些意外他能看出出处:“我父亲取的,也是因为取得够冷门,我觉得直接用来做笔名也不违和。”
夏赊雨才不会信他这一套,直接说:“你是想让你爸爸知道这些书是你写的。你想证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