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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愿八(第2页)

这会哪里还想得起什么女鬼不女鬼的?就是真有鬼,也是她心里的色。鬼在作祟。她只看得到月影摇翠,星前盟誓。

大概女人在引诱男人的时候,都有着无师自通的本领。她逐寸把身体贴过去,胳膊在摇摆间,若有还无地擦过他的手臂,“你们今日的法事做完了?”

“才刚了事。”

了疾感觉到她柔软鲜活的皮肤,像山里的溪水。他微微往边上让了一点,灯垂在她裙下,“看路。”

月贞的嘴角抹不平,始终弯着,噙着窃来的一点蜜意,“你怎晓得我没看路?噢……你看我来着?”

就没看她也知道,她的目光把他盯得发烫。他没搭腔,沉默着,步子却放缓来将就她。

路上已有些早败的枯叶了,踩上去“嗑哧嗑哧”

响,像雪声。他们已经走过了从春到秋的季节,月贞走失了魂魄,迷离惝恍地想着,扭头问:“是不是有一本史书叫《春秋》?”

了疾诧

异一下,点点头:“是有这本书,不过是不是史书尚且存疑。大嫂怎的想起来问这个,是要看这本书?要看我那里就要,明日我给你捎过来。不过那书……”

眼见他要讲到书上去,月贞忙说:“我哪里看得明白那些书,我不过看些戏本杂剧。”

管它《春秋》是不是史书,反正月贞认定,这一段春秋,是她刻骨铭心的历史。她记得与他每一次的目光交汇,结合他方才的心跳声,她判定也许他也开始有些心动。

和尚也是男人嘛,万变不离其宗。

“那大嫂平日都看什么书?”

月贞不以为耻,坦荡荡回道:“《西厢》一类。”

了疾淡淡一笑,她横他一眼,“怎么,未必书还分个三六九等,像我这样的家世,能认得几个字就算不得了的了,要我去读四书五经,又不给我考状元,有什么用?”

他笑道:“读书是为明理,就算不去科考也该多读书。”

“你怎知那些元曲杂记里就没有道理?”

“譬如呢?”

“譬如……”

月贞滴溜溜一转眼,咬着唇笑,“譬如许多男女间的道理。”

了疾面颊微烫,唯恐叫她察觉,把灯笼又递过去一些,“这算什么道理。”

落尾将声音沉得很低很低,像流水流去了不见天光的夜,希望一并连这些不该探讨的话题一并不觉流去。

谁知月贞的脸皮比他想的还要厚,“怎么不算,这世上那么多人,除了男人就是女

人,这两者间的道理难道还不够多?”

她也低下声,有些鬼鬼祟祟的,“够得人钻研呢……”

了疾唯恐在此话题上纠缠下去,月贞还要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来。尽管他从不觉得她哪里放。浪,可正是她这种率真坦诚,叫他不知如何应对为好。

他转而问:“家中怎么会叫你一个姑娘家看这些书?”

“我娘又不认得字,我看的什么她也不晓得,随便编个话哄她就糊弄过去了。哥哥自己也看,他有许多杂书摆在箱子里,我去翻了哪一本他也不清楚,因此也懒得管我。”

说起来,难免就想到那些书里的故事。楼台月下,恰似他们这样的孤男寡女。正巧也走到那夜缁宣与芸娘幽会的假山前头,月贞稍稍滞后,朝那堆怪石望一眼。

那些嶙峋的石头立在那里,像月下的妖怪,蛊得人心猿意马。芸娘缁宣的那个拥抱如同烙印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书里的男。欢。女。爱正是通过他们的声色传递,在她心里具体起来。

所谓情爱,原来是要通过肢体皮肤去传达的。

她忽然也迫切地想将她的心事给了疾看。反正夜这样黑,就算脸皮烧得通红,他想必也看不清,正好掩盖她的羞涩。

于是她朝前紧追了两步,鼓足了一身的勇气,在了疾背后乔作从容地发声,“鹤年,你长这样大,摸过女人的手没有?”

了疾陡然一惊,不知她又要怎样作怪,

假装冷静地摇了摇头。

月贞看不见他的脸,就走到他身边,抿了抿唇,“我的手可以给你摸一摸。”

唯恐他不信,她坚毅地点点头,“真的。你摸了,我也保准不告诉一个人。”

她听到他极重的呼吸,在沉默里,仿佛在同什么斗争。等了会,她索性大胆地将手塞进他空着的掌心里,“你摸摸看,是软的。”

了疾几根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一下,像要将她紧握,电光火石间,又像给烫着了似的立时把她的手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