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第2页)
“天子想要什么贺礼?”
图延想拖延时间,冷声问,另一只手摸向匕首,刀还未出鞘,谢凤林的剑就已没入他的咽喉。
惊恐和愤怒在图延的面上永久凝固,他看见自己的血溅在她胸前的黑甲上,溅在她清丽的脸庞上。
她明亮如星的眸子微微一弯,“山塔尔人没什么稀罕的东西,也就你图延王子的人头还有些意思。”
她说着,斩下了图延的头颅。
半个时辰后,谢凤林率百骑回到齐营,守在账外的元青看见她手上的头颅,吓得胡子都颤了颤。
谢凤林威名在外,统领镇北军这些年,收复瓜州、甘州等地,令北疆一带的鞑靼人闻风丧胆,更有多部,退至大漠,不敢进犯。
传说在用兵布阵
上,她深得父亲镇北侯真传,作战勇猛又和兄长谢观林一脉相承。
元青也曾不以为然,一个毛丫头,不过从小耳濡目染,多些作战经验,又有军纪严明的镇北军听从指挥罢了。
直到此刻,他才相信,那些关于她的传闻都是真的。
皇帝真的会让这样的女人当皇后么?
混迹官场多年的元大人心下生出疑问,面上却未表现出分毫。
谢凤林把图延的人头扔在地上,吩咐士兵,“送给山塔尔部的可汗。”
她说完看向元青,“元大人,按说这事儿该和你知会一声,只是……”
不等谢凤林说完,元青就忙摆手,“无妨,若不是谢将军料事如神,老夫今晚必会乱了阵脚。”
中原一带很是太平,他虽为总兵,却真没经历过什么战事,更无法想象鞑靼人有多麻烦。新帝派他来,着实是难为他了。
他说着把一身血污的谢凤林迎进主帐。
谢凤林一边脱下沾满敌人鲜血的铠甲,一边道:“就算我没设下伏兵,山塔尔人也不足为惧,自从年初那一战后,他们兵力大减,现在的将士们大多是今年临时抓来的普通牧民,如何抵得过镇北军?”
镇北军是谢凤林的父亲一手训练出来的,她对他们自然充满信心。
卸掉一身黑甲的谢凤林,身材修长挺拔,宛如大漠里迎风而立的胡杨。有人端上热水,拿来手巾,让她洗手净面。
谢凤林动作利索地洗掉脸上血污,露
出一张清丽动人的脸,鼻梁挺直,凤眼微微上挑,嘴角似笑非笑地勾着,谈兵家大事,就像是在说坊间趣闻一样,透着点漫不经心。“山塔尔可汗和上一任王子都受了重伤,图延年轻气盛,一是想给父兄报仇,二是急着立下战功,在部族内赢得威望,才会想出偷袭的法子。”
她和山塔尔可汗交手过几次,对方身经百战,绝不会让缺乏经验的图延率兵夜袭,这主意必是图延自己想出来的。
“原来如此,若谢将军在,想必他还不敢如此嚣张。”
谢凤林离营时,须经过山下小镇,消息瞒不住。鞑靼人听到她要回洛都,一定会有所动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别说元青自己,就是朝中那些一品大员,对鞑靼人也没有这般的震慑力。
谢凤林一笑,没接元青的吹捧,她端起桌上热茶,一仰头灌了半杯。
元青欲让人给谢凤林打扫军帐,谢凤林摆手,“不必,我喝完茶就走,已经耽误了两日,不能再拖。”
而且她要回洛的消息已经传开,难保没有其他部族埋伏追杀,须得低调些。
昨日晌午,谢凤林是骑马离开的,这次她到附近的镇上便立刻换了马车,假装回京探亲的大家小姐,而那百余铁骑,则由夏仲连率领,先行一步,赶往洛阳。
马车行得慢,谢凤林被晃得昏昏欲睡,脑袋磕到马车壁上,“咚”
的一声,她掀起眼皮,懒懒问坐在对面的
粉衣少女,“到哪儿了?”
粉衣少女叫云禾,是军医云玄青的女儿,在军中一直侍奉谢凤林左右。
“还未到凉州。”
云禾一边在小罐里调药膏,一边噘嘴道:“咱们若是和那些将士们一起走,这会儿该到天水了。”
“那些人是夏钦差为陛下选的禁军侍卫,我不便插手,更不能同行。否则出了什么事儿,我倒说不清了。”
谢凤林坐直身子,探头看了眼那小罐里的黑绿药膏,自觉解开外衣,把左臂伸出来,白皙小臂上盘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
云禾慢条斯理用小刷子沾了沾药膏,涂在那些疤痕上。她一只手托着谢凤林的手肘,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涂抹,“说起这个我就更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把挑选禁军侍卫的事情交给夏仲连,他一个内侍,懂什么?”
“人家在宫中,才懂皇上需要什么样的禁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