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十五（第2页）

玄洛站在河岸边，迎风而立，朦胧得不切实际的月光将他本就修长完美的影子拉的更加高挺如松，修雅如竹。

水蓝色的衣摆上绣着鸾鸟抟水暗纹，在静谧的月色下时隐时现。

鸾鸟抟水，扶摇而上，翼若垂云，遮天蔽日。

大气又清雅。

容卿看着男子的身姿，恍惚间竟生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第一个版本说，白帝为凡人时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在最后一战时她的爱人为了护她而死。白帝悲痛欲绝，以女子之身实现了爱人的夙愿，登基为

皇，还天下清平，并为了已故的爱人终生不嫁。此事一度被称为美谈而广为流传。”

容卿缓缓陈述着。

“第二个版本也是说白帝为凡人时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女将军，但却不甘做男人的身后之人，不甘心居于后宫，于是在最后一战中杀了领兵的爱人取而代之，顺利登上女皇之位。称帝后为了防止亲族中的男性夺权，便直接将亲族连根拔起，凡是男子皆发配到边疆苦寒之地。而她之所以终身不嫁，是因为心怀愧疚，怕被爱人的怨魂找上门。”

“所以，你信哪个呢？”

玄洛问。

“我信第一个。”

容卿道。

“我信第二个。”

玄洛笑了笑，眸中情绪莫测难定。

“韶予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文武双全能力卓绝，在白帝的位置上坐了三千多年。同样，她也是一个很强势的人。”

玄洛淡淡道：“你知道为何天界不止她一位女神官，但凡界寺庙那么多神官像，却只有她一人为女神像吗？”

容卿闻言一怔，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这个现象，但一直没有去想过原因。

“神官位置更替乃常事，但都不会要求重塑凡界神像。因为神像只是一个象征，代表的是身份而不是人。”

玄洛解释道：“但韶予不同。”

“她登上白帝之位后就立刻给凡界所有白帝寺中的高僧托梦，要求按照她的样子重塑白帝神像。僧人们不敢得罪，只能照做。”

“但女神像塑好后香

火一下子淡了下去，前来参拜的人急剧下降，大家都觉得一个花拳绣腿的柔弱女人，如何能护佑平安？有些寺庙为了挣香火钱，考虑到天下白帝庙这么多，白帝总不会一个个去看，便又偷偷改回了男神像。”

“没想到白帝每隔一段时间便去凡界一个个查看，凡是发现神像不对，就去亲自把那些自做主张的凡人揍一顿。她是完完全全以凡人之身去打，不用丝毫神力，刚好不违反天规，天尊们都拿她没办法。”

容卿不由汗颜，她没想到韶予竟是这般火辣大胆的性格。

“因为参拜白帝庙的人日益减少，于是有人在她负责的地域上建别的帝君的庙，靠这样来招揽香客。她只要发现了，立刻就去一把火将庙烧了，也不用神力，就是真真正正地泼油点火去烧。”

玄洛不紧不慢道：“这样做看似鲁莽冲动，实则也是一种行事手段。她用自己的强势与独断，让人们慢慢接受了女帝君的存在。”

“她这样做也挺好的。”

容卿叹了口气，“女人不易，女神官也不易，想得到天下人的认可更是难上加难。”

“若某一天，能有信徒自发地为我改塑女神像，我这一生，也值得了。”

玄洛笑而不语。

“对了，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容卿正色道：“世间流传的白帝往事中，不管哪个版本，都出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就是她的爱人。”

“这个人，是

嗔恚殿主，纳兰舍吗？”

容卿问。

“是他。”

“那绮语殿主，又是谁呢？”

容卿突然感觉自己没有那么能得罪人，最起码和韶予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绮语殿主，名司马白。白帝为皇时，他是白帝的御前红人，年轻英俊才华横溢，风光无限的他本可一生荣华富贵，但他却对白帝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企图。”

玄洛耐心地讲解：“白帝早就看出来他的心思，但因他名声太大，没办法直接除去。后来听说只因调戏了美貌的白帝几句，被白帝以不敬之罪做成人彘。”

容卿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韶予竟是这般心狠。若只因几句调戏便赐如此残忍的刑罚，确实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