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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害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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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頁(第1页)

忽的,一團明亮的光從黑暗中心暈染開來,宋深從其中走出,他如生前一樣,眉眼溫和清秀,面容白皙乾淨,他穿著一身白衣白褲,恍若聖潔的天使。

在看到許越後,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許越……」

所有的痛苦和思念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只剩下無盡的酸楚和喜悅。

許越疾步跑向宋深,緊緊地抱住他,哽咽道:「我好想你。」

宋深一愣,抬起右手,輕撫他的後背。

眼淚從眼眶滑落,許越堅定道:「宋深,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事情的真相,找到殺害你的真兇。」

宋深閉上眼睛,微長的睫毛投下一層淺淺的光影。他緊緊地抱著許越,將頭靠在許越的肩膀上:「嗯,我相信你。」

「雲上鎮車站快要到了,下車的旅客朋友,請您帶好自己的隨身物品,到車廂兩端等候下車。」

突然,機械的女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將許越迅拉出宋深的懷抱。

他在到站聲中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圓月半隱入雲海間,散發出清清淺淺的光亮。鎮上的燈火已經亮起,星星點點,好似銀河。路上來往的行人很少,整個小鎮都陷入安靜之中,只能聽見此起彼伏的蟬鳴。

在一片寂靜之中,許越再次敲響顧寧的房門。

打開門後,顧寧不像上次那樣抗拒,而是皺眉望向許越:「還有什麼事嗎?」

許越握緊雙拳,直接道:「我已經知道了,宋深不是自殺,而是謀殺。」

瞳孔倏地放大,顧寧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身體都為之一顫:「你說什麼?」

許越拿出日本,翻到封底,指著上面的字:「日記的最後一頁是不是被你撕掉了?」

顧寧向後退了一步,驚懼道:「沒有,我沒有!」

顧寧的反應證實了許越的猜想。

許越抬高了聲音,痛苦道:「警察已經查到,宋深火葬那天,是你把紙條放進了我的口袋!」

「不是我!」顧寧瘋狂地搖頭,極力否認道。

許越的眼眶紅了,他看著顧寧,只覺得氣血上涌,窒息感扼住咽喉,讓他難以呼吸:「為什麼不願意說實話?」

顧寧的雙眼蒙上了淚水,她崩潰吼道:「所有的實話我都告訴你了!」

整個空間瞬間安靜下來。

沉默半晌,許越苦澀道:「顧寧,你真的忍心看到宋深不明不白地被人殺死嗎?」

聽到許越的話,顧寧沒有說話,只是不斷地流淚。

許越緩緩跪了下來,望著地面,淚水順著眼眶滑落。

他用極盡乞求的姿態道:「高二時,整整半年你一直在給他寫信,安慰他,做他的秘密好友,我相信你也是喜歡他的。」

顧寧抬手附上雙眼,淚水從指縫間流下,她承認道:「是的,我是喜歡他……」

許越哽咽道:「你給我遞來紙條不也是希望我能找到真相嗎?為什麼現在什麼都不敢說?你難道忘記宋深曾經為你解圍,替你說話了嗎?你怎麼忍心看著他帶著這麼多流言蜚語,最後落得一個自殺的下場?」

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悲泣,像是從顧寧靈魂深處一絲絲抽出來的。

許越乞求道:「我求你了,求求你告訴我真相。」

顧寧彎下身子蹲了下來,她捂著額頭痛哭道:「我回海鎮給你送紙條的時候被曹爽看到了,他再一次性侵了我,並威脅我,不讓我說出真相。不然他就會傷害我的家人,或者像對待宋深一樣對待我。」

她仍然記得第二次被性侵的那天,曹爽將右手比作刀,在自己的脖頸前輕輕划過:「還記得宋深是怎麼死的嗎?如果我知道你說了什麼,你也會是同一個下場!」

這些天來她一直忍受著內心的煎熬,睡不著覺也吃不下飯,整個人越來越瘦,一米六五的身高,體重卻已經掉到了四十公斤。

地面上的細碎石子侵入皮膚,硌得許越生疼,但他仿佛沒有感受到般:「是曹爽殺了宋深嗎?」

顧寧哭得不能自已,鎖骨在肩膀的聳動下看著更加瘦削。

許越沉默半晌,整個空間只餘下顧寧的哭聲。

她受不了內心的煎熬和愧疚,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對她說:說吧,把一切都說出來或許就能好起來。

她拒絕道:不行,說出來一切就都完了。

心裡的聲音卻道:你真的忍心看到你喜歡的人慘死嗎?

最終她還是向那個聲音妥協了,無力地點了點頭:「是的,一定是他。」她接著道,「我實在是太害怕了,只能把日記本的最後一頁撕掉。」

6月17日那天,顧寧收到了曹爽的來電。

曹爽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顧寧手上有他性侵的證據,便威脅她:「我現在在你媽媽的小賣部門口,她正趴在桌上午睡,你說我要不要打擾一下阿姨呢?」

顧寧立刻慌了,她憤怒道:「你想幹什麼?」

曹爽冷冷道:「今晚十一點把宋深約到西城郊外的廢棄倉庫里,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對你媽媽做點什麼。」話罷,他便掛斷了電話。

強裝出的狠勁瞬間垮掉,顧寧不可抑制地流下淚水。

下午兩點,她逐漸冷靜下來,平靜地給宋深打了一個電話,撒謊道:「宋深,我找到了對我們更有利的證據,我把它藏在了西城區郊外的廢棄倉庫里,我想當面交給你,然後一起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