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当家人身故后养子暂代权柄目前12岁22岁(第1页)
灵堂。
白花黑幔,两侧摆满了花圈挽联。
屋子虽是宽敞,却也只有十几人站在其中,反倒是屋外挤了一堆人。可即使人多,却并不嘈杂,间或有些说话的声音,也不过是低语而已。
这毕竟是国实际掌权的三股势力之一的当家人钟行安的葬礼,能进到灵堂里祭拜的必然也是有头有脸的帮派人物。
不同于其他两家,明面上做些酒色财权的生意,暗地里毒品、器官贩卖、人口拐带等等黑色交易样样不落。尤其是从近两年开始,除了赌场外,几家会所都是清净私密的,看着反倒不像黑道势力。
可实际上让钟家真正掌握话语权、保证了在国地位的生意是军火。
钟家把军火生意牢牢掌控在手中,即使允许其他两家分一杯羹也不过面上合作,实际分出的只是一点而已。
钟行安活着的时候积威甚重,只要做了让他疑心的事情,哪怕是跟随多年的手下,不管是否真的起了异心,他都毫不容情。所以即使钟家给的卖命钱很丰厚,手下人面对他时不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差不了太多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一死,手下人没了压在头上的大山,有些人就难免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过,这些人无论在私下有着怎样的盘算,在新丧的当家人遗像前面上都是一副哀切深重的悲恸之象,只有那眼神却不时地瞄向站在最前面的青年。
那青年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宽肩窄臀,腰背劲瘦挺拔,双腿修长有力。鬓角利落干净,浓眉下一双眸子熠熠有神,倒称得上是剑眉星目。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睛微微红肿,正上前将手中点燃的香插进桌案上的香炉中。
门口有地位稍低不认得这青年的,见他身穿孝服站在最前面,不禁小声问身边的人:“最前面那个,那是钟爷的儿子?”
同伴也同样小声回他:“不是亲儿子。听说是小时候被夫人救了,钟爷看出他有天赋,亲自给改了名,叫谢寒霆。就带在身边培养,也是正经认了养父养母的。”
他招呼对方低下头,找了个不太显眼的姿势这才又说:“夫人去得早,两位双胞胎小少爷生下没几年就走了,钟爷也没再娶。这位——”
他朝着那青年的方向努了努嘴,“大了两位小少爷整十岁,却也能说是一手把他们带大的。尤其这两年,钟爷病重在床,让这养子代为主事,生意上有不少改动。起初还有人看他年纪轻,不服气,但钟爷说一不二,更何况如今咱们这势力明面上虽然不打眼,可实际上却是更进一步,足见这小谢爷的手腕了得。现在更是彻底压了那两家一头,倒是堵了不少人的嘴。”
“可……说到底也是个外姓人,钟爷就这么放心?”
“不然呢?不放心能放权给他?能让他带着亲儿子?更别说经过这一番动作后,钟爷还让他在自己去了之后暂时总揽事务,等到两位少爷长大了再交还权力呢!”
那人听了,不仅咂了咂舌:“这位看着年纪也不大,等小少爷长大了,估计也就三十多岁?到手的权力能顺利交还?”
“这小谢爷今年二十二,小少爷才十二岁。你看这上面几位的样子,谁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虽说人心难测,难保以后,但现在要是没了这养兄的庇护……”
下面的话他虽然没说,但这意思再分明不过了。
谢寒霆上了香,退后一步微阖了眼睛。
悲痛是真的,毕竟无论对别人如何,这位养父是实实在在对他有恩的。
养父在世时虽是缠绵病榻,但毕竟积威深重,底下的人阳奉阴违也有个限度。
可如今钟家这双生子尚还年幼,下面的人又各怀鬼胎,他须得好好地护住两位弟弟,再好好地把这势力交到他们手里,才算是报还了养父母的恩情。
很难。但必须要做到。
他的忖度也只是一瞬,再睁开眼时转身面对各方的关怀与试探时,又恢复了游刃有余的淡定。
到了晚上,众人散去,谢寒霆在附近足足安排了保护的人手后,才放心让两位幼弟来到灵堂。
不怀好意的人太多,他不愿让弟弟有一点受到伤害的可能。
这双生子大点的叫钟明珒,小的叫钟明珝。因着母亲是国人,这双生子五官虽还没有长开,却也能看出混血带给他们外貌上的优势。
即使父亲带他们时间不多,但这骤然一去,对他们来说也有如支柱倒塌,一时惶然不安,离巢幼鸟一般,下意识跟在一直照顾他们的谢寒霆身边。
给父亲磕了头,上了香。谢寒霆一手一个揽过双生子的肩膀:“父亲虽然走了,但还有我在。这几年我会好好守住父亲的基业,直到你们成年有能力接手的那天。”
双生子的哥哥一径垂头不语,倒是弟弟红着眼睛抽噎着说:“霆哥,他们说你将来会自己当家……我们、我们不会成为你的妨碍的,你别不要我们……”
谢寒霆眉头微皱,他个子高,微俯下身来与钟明珝对视:“不会。你们是父亲母亲的儿子,对我来说既是弟弟,更是少爷。底下的人篡权,那不是翻了天么。”
“有些话不必去听。你们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我谢寒霆在一天,任凭谁也不能拿走你们的东西。”
他甚至略微勾了勾唇角,“我还盼着你们早点长大,到时候我就彻底撒开手,娶个漂亮老婆,生他几个孩子,好好享受我的退休生活。”
谢寒霆一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即使他平时嘴里不算正经,但诺不轻许,一旦做了承诺,他就必然会信守,再难也要做成。
这一晚的后来,没有人再说话。
在养父的遗照前,谢寒霆把这惶惑不安的双生子紧紧抱进怀里,和他们一起在灵堂里度过了陪伴父亲的最后一段时间。
一切都等到明天吧。明天,无论有什么,他都一定能应付得来。
往后的相当一段时间里,谢寒霆都在忙于整合养帮派内的事务。
即使在养父病重放权给他的两年里,他已经接手了相当一部分势力,但在钟行安死后,某些人仍是蠢蠢欲动,当然也被他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虽然当下还算平静,但这平静也不过是深海中的漩涡,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当然也不乏被人怂恿、冲动而行的蠢货,自以为可以趁钟家亲生子年幼,养子年轻,凭自己的势力和资历,便能乘虚而入,分上一杯羹。
这样的倒是遂了谢寒霆的意,既然有人愿做这个这个出头鸟,那他也不介意杀鸡儆猴。
毕竟是钟行安亲自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出来的,是该让人血溅当场,还是当面忍下事后托词意外,又或者祸水东引分化势力……他有条不紊地做着一切。
不像跟在养父身边听多于做,也不似前两年里用着养父的名义才能行事。如今的谢寒霆将他的锋芒完全显露,甚至是借着这种密集到冒进的手段警告那些包藏祸心或尚且观望的人,他并不在意方法,只在意是否达成了他想要的目的。
只是更多的眼睛还是隐藏在暗处的,只等他稍微松懈,稍微露出破绽,便要伸出爪子,狠狠给他来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