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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破冰1(第3页)

“我们……宁川,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你强调,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我们已经完了,懂吗?”

他无奈,几乎有点想笑,不知道是要笑江宁川的天真还是自己这时候还要跟他掰扯道理。好理直气壮的质问,仿佛只要道个歉他就必须要原谅对方,重新回到以前亲密无间的时候。

这不荒谬吗?

“你说你对我没、没感觉。”

“我要对你有什么感觉呢?性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手段,顶多算是逃避,我们之间的问题很清楚了,逃避没用。”

江宁川脸色苍白:“那、那你会对谁有感觉吗?”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回答你。”

他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直起来向前倾,扯住对方的衣角,“什……什么意思?”

这架势,还以为出轨的人是他呢。章途把衣角从他手里抢救回来,皱着眉道:“我不是你,没有脚踏两条船的‘好习惯’,别管这么宽。”

想起理亏的自始至终都是自己,江宁川怯怯收回手,顶着冷眼鼓起勇气问:“那你现在……还喜欢男人吗?”

眼前这人简直是油盐不进,章途冷笑一声:“我要是说我喜欢女人,你难道还要为我去变性?我们完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

对方不再吭声,嘴唇的血色尽失。

看看,一管不住嘴就会这样互相伤害,鲜血淋漓,多没意思。对病人不能这么刻薄,他自知失言,不再说话,过一会儿收敛住了周身的怒意,叹息道:“宁川,迎接新生活吧,大革命都已经结束了。”

江宁川对此置若罔闻,喃喃地问:“结束了……你以后会结婚吗?”

之前和赵知蔓他们的闲谈被他深深记在脑子里,在他住院期间,也有护士来悄悄打听过。他们医院的章医生,尚未婚配,朗目疏眉,个人形象极佳,谁不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

章途不耐烦再围绕这个话题纠缠不休,“这个问题很重要?”

很重要,太重要了。

“我不要名分,也不要你负责,我只想你别丢下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坐在轮椅上,卑微至极的话语就这样轻轻巧巧地从嘴里吐出,他假设着某天章途和一名女子结婚,新婚燕尔,小夫妻和和美美,他甘愿带着项圈躲在阴影里,只求章途愿意手上握着那根锁链。

章途沉默片刻,轻声问:“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我会乖乖藏起来,不会给人看见,你什么时候愿意了招招手我就过来……”

“哦,懂了,你要来当小三啊?”

章途这回是真被气笑了,“我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绝,但是,唉,你能不能别这么上赶着犯贱?”

很平常的温柔的态度,说出的话却是刀刃,一刀下去扎透了江宁川的心脏。

“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等她长大了发现自己爸爸原来一直在外面给别的男人当小三,你觉得她会怎么想?给她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吧,这种傻话以后不要说了。”

但是我也只对你才愿意的。江宁川心里好痛,却还是勉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到时候,你想睡我就来,不想睡我也不会跑的,我会一直等你。我……”

最终还是没忍住,嗓音颤抖起来,“我不想跟你完,你别跟别人结婚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是结婚我会疯的,我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

他哭得好凶,上气不接下气,汹涌的情感把整个人淹没。

自己这样对他,是不是终究太坏了一点?章途心下犹豫,又觉得把积郁已久的所有情感都发泄出来,对江宁川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安静地看着江宁川崩溃地哭泣,到底于心不忍,轻轻去拍对方的背。江宁川极受用这样无言的安慰,顿了顿,又悄悄靠近了章途一点。

“没谁离不开谁,宁川,你是个好父亲,会把小满好好养大的。也许你会遇上下一个喜欢的人,到时候你会发现,结束一段感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章途尽量温和着语气,苦口婆心地开导,“只是现在我离你太近了,容易造成一些错觉,你看之前我们离那么远,不也什么都好好的?”

“这不一样。”

江宁川满目哀求,“这真的不一样,我、我没你就是不行,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不要对我没感觉……”

章途看着江宁川眼里的酸楚,思来想去不忍心再给他心上捅一刀,硬着头皮道:“也不是说真就这么绝,起码我还做不到真把你当陌生人。”

“我以为你讨厌我了。”

“我只是讨厌你骗我。”

“我不骗你,再也不骗你,能不能给个机会?”

江宁川心脏砰砰跳着,很多年以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经拥有过一只白兔,那兔子胆小又乖顺,卧在他的膝头不敢动,他的手掌抚摸它的皮毛,顺滑,同时可以清晰地感知白兔心脏的跳动。

现在他就像是那只白兔一样,心脏的鼓动带动着全身血脉的鼓动,屏气凝神说出一个算不得合理的请求:“——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真挚无比的恳求,章途暗道不妙,眼睁睁看着自己先前的决心已成一江春水付诸东流。

左不过一个机会,给就给了,主动权依旧在自己手里。再者,要驴拉磨也得在它额前挂个胡萝卜呢。他也有思量,怕自己拒绝了对方会消极得更厉害,到时候耽搁了治疗,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管怎么说,你先把腿治好了才是顶重要的事。”

章途犹豫着给人画饼,“其余的都等你康复了再说。”

“可你说等我好了以后就不联系了。”

江宁川一贯老实巴交,章途说什么就信什么,直到此时还惦记着以前对方放的狠话。

“我那时在气头上,瞎说的,你别当真,”

章途心虚地摸摸鼻梁,“要是真要和你断绝往来,哪里还会带你把我朋友家人都认一遍?”

江宁川沉默地想了想,发现似乎是这个道理,求证道:“那你原谅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