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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贺兰哀正哭着,猝不及防被踹中上腹,靠着墙窝成一团,捂着肚子不住地干呕。

贺兰明棋光脚下地,几步过去,半刻钟前浑身充斥的欢愉几乎一扫而空。

她面中抽动一瞬,额头再次隐隐作痛。弯腰伸手,拎起贺兰哀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上半身似悬吊在她手下:“废物……废物!”

她不知哪来的火气,连眼角都泛起血色:“做事永远拖泥带水,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我辛辛苦苦找的人,不满意就杀!杀也罢了,连她都杀不干净,留下一身证据,如今还让她跑去了天听教!贺兰哀,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弟弟!”

说罢又提着领子,把贺兰哀往墙上一掼,转身走回榻边。

只听闷闷一声,贺兰哀如散架一般倒在地上,额角流下一注鲜血。

“阿姐……阿姐!”

贺兰哀手脚并用,膝行着爬到贺兰明棋身后,抓住她的衣摆,“阿姐你这次要救救我!贺兰府那么多人,不会让我被抓走的对不对?天听教、天听教就是一帮乌合之众,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对不对!”

“你说得容易!”

贺兰明棋回身又是一脚,却没把他踹开,“你犯别的也就罢了!天听教的头子沐得,沐家嫡长子!当年就是亲眼目睹他父亲杀妻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真当他们是普度众生的真佛来了?谁身上都揣着恨,人多了,恨也多了,便众生平等了€€€€不过也是为了私恨集结起来的一群乌鸦!”

沾洲的规矩向来如此,凡事没给天听教撞上也就罢了,可一旦让他们知晓,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她掀开衣摆坐下,喘了两口气,又喃喃:“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阿姐!!”

贺兰哀趴在她脚边,双唇打颤,眼珠子慌忙转了两圈,突然跳起来,“不是我!不是!都怪那个女人……都怪那个女人!是她!是她先动的手!她瞧不起我……她、她自己拿着刀捅进去的!不是我……不是!”

贺兰哀双膝扑通一声跪地,放软语气,两眼水汪汪对着贺兰明棋,嗓子蓦地沙哑了:“阿姐你救救我……我是你弟弟啊阿姐!我跟你……都是娘亲的孩子。要是没了我,贺兰家该有谁继承?贺兰破那个野种吗?阿姐,娘亲临终前托付过的……你要守着我,成为贺兰家的家主啊!阿姐!”

这话似是触动了贺兰明棋,她眼眸微晃,叹了口气,抬起手,贺兰哀便将脑袋凑到她掌心,撒娇求饶般地呢喃:“阿姐……”

贺兰明棋将目光定在虚无处,抚摸着贺兰哀的头,低低道:“阿姐和你,永远是娘亲的孩子。”

可没过多久,天听教还是上门拿人了。

他们一众上百个,无论男女,皆是草履布衣,定定站在贺兰府大门前,步位于中间,同那些教徒一起,从清晨到傍晚,滴水未进,一步不挪。看架势,是要坚持到贺兰府交人为止。

这正生在祝神登门送礼后不久。

自打天听教出现在飞绝城起,贺兰哀就狂躁不止,在自己园子闹了一圈,又去枕霄阁吵个不停,整个府里乱作一锅粥,只有贺兰破还在堵着祝神说小辛小鱼的话。

后来枕霄阁也来人请了贺兰破过去。他对此事本就别有看法,不说直接抓了贺兰哀出去交人已是看在同一个姓氏的情分,更不可能帮贺兰哀出谋划策。

只是临走前还是留了一句话:“趁早交人,再做谋算。”

天听教的教徒杀不完。这一百个抓走了,明天贺兰府门前还会出现一百个。像海底的沙,越抹越有,最后只会激起民愤。贺兰明棋从来不做忤逆民心的事。整个洲土的教徒难以数计,她也没工夫跟他们耗下去。

贺兰破言简意赅,留下的话是目前唯一办法。人交了,还要对质,对质就要找证据,这是一环;找到了证据,如何定罪,又是一环;定了罪,如何量刑,几时量刑,这是最后一环。每一环都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做文章,唯独交人这件事刻不容缓,越往后拖,民意就越沸腾,众怒越难平息。

沐得就站在府前屋檐下,领着上百教徒,替贺兰哀念着忏经。一声一声,如微波一般透进府门,笼罩在这片府邸的上空。

贺兰明棋望着贺兰破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兴许她也明白这短短八个字是唯一能暂缓问题的途径。

隔壁贺兰哀咒骂摔打的声音接连不止,她闭眼皱眉:“把大少爷捆了,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