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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見我不再說話,或者說臉色不對,溫明儀放開了我。
我微微側臉看她,她的臉上淚水淋淋,唇上殘留的暗色口紅像乾涸了的血跡,在冷白的臉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成年人是沒有哭的權利的,更何況像溫家這種程度的人,而明儀又自來性格強勢。
我想,大概自從她成年之後就只有我看到過她的眼淚了。
她見我看她,神情放鬆了一些,抬手有些粗魯地擦掉臉上的淚水,神情有些苦口婆心的滋味:「阿臻,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我哥根本不是你想的那麼好對吧,你還記得你們大一出櫃嗎?你根本沒想到我們彼此的父母會知道的對嗎?」
是的,那件事確實出乎我的意料,我根本沒想那麼早出櫃。
我父母是很守舊的人,所以我的骨子裡也是有一些保守,那時候我才十八歲,第一次離開家。
前十八年我做過最出格的事就是大一的情人節,或許是被節日氣氛感染,也可能是別的原因,明承的手指伸向我的衣領時我沒有拒絕。
事實上,那一晚過後,第二天的早上我從床上醒來時看著躺在我身側的明承我沒有覺得甜蜜,也沒有覺得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只覺得好後悔好害怕。
那時候同性婚姻雖然合法,但是大眾對於同性的接受程度不高,我爸媽那樣的家長更不可能接受。
我喜歡明承,但是真的走到這一步我怕了。
我好怕我爸媽還有我大哥會知道,好怕明承的爸媽還有明儀知道。
如果他們知道了,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我在他們心裡應該還是個孩子才對。
這種事或許應該再晚一點發生,但是我知道後悔也來不及了,這是我自願的,沒有人強迫我,我只能怪自己腦子不清醒。
當然,我還可以慶幸自己不是女孩,哪怕偷嘗禁果也不會有更可怕的結果,我還可以安慰自己,他們距離我的學校幾百里,不可能知道。
就這樣惴惴不安地過了許久,生活像往常一樣,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和明承的關係,同學們也不知道。
一天天過去,我逐漸忘記了害怕。
而身體的親密接觸讓我們的關係也更近了一些。
至少我之前我對於明承變成我的男友這種角色的轉變有些陌生,而那之後我更容易接受他了。
我們的感情在升溫,學習上我每天照常上課畫畫,成績也很好。
這一切都非常順利,我感到無比幸福快樂,開始慶幸情人節大膽的嘗試。
不久之後元宵節到了,我們決定回家。
因為我的老師是俄羅斯人,他帶我去俄羅斯學習的時間覆蓋了年,而明承為了陪我沒有回家,所以大一第一年的年我們都沒有回去,元宵節必須回家。
我歡歡喜喜地和明承準備了很多大學當地的特產,還給我們的家人都帶了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