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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啪!”
对准宝葫芦就是一家伙。
同志们知道,这时候我是在气头上,所以完全不去考虑会有什么后果。
这么一个神奇的活宝贝——又会说话,又会揣摩人家的心思,又会打别人手里给我搬东西来,又扔它不掉,你如今竟满不在乎地就那么一刀!就那么简单?……要是在平日,我准会要这么想一想的。
可是当时我一点儿也没有考虑,就是那么一刀。
我一刀下去,把这个宝葫芦劈成了两半,才陡然觉得有些可怕。我赶紧跳着后退了几步,提防它有什么神秘的变化。
我等着等着。可是什么动静也没有。既没有什么火焰冒出来,也没有一声霹雳,也没有地震什么的。
世界上仍旧平静得很。只有黄莺儿在什么树顶上一声两声地啭着。柳枝儿时不时懒洋洋地甩动一下。
我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走过去瞧瞧,好像去瞧一个点了引线放不响的“二踢脚”
似的。
“哈,空的!”
这个葫芦里什么也没有。连个核儿也没瞧见,不知道究竟是掉在地下不见了呢,还是它根本就没有留下个种子。
于是我又一家伙,把两瓣劈成了四瓣。再拿刀背来了几下子,把它砸个七零八碎,才把柴刀一扔——
“看你还跟着我吧!”
我的话还没有落声呢,就瞧见这些个碎片忽然跳动起来。跳啊跳的,就咯里呱嗒一阵响,又拼成了一个葫芦——跟原先一个样儿,连个裂缝都没有。
色气还照旧那么新鲜,青里透黄。
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它倒先开口了:“我这号宝贝可不吃你那一套。”
听听它口气!
“哼,你就那么顽强?”
“唔,刀一劈,不但合起来仍旧天衣无缝,而且还更加坚固了。”
“那——那——”
我想了一想,“那我烧!”
“好吧,也不妨试试看,”
宝葫芦表示同意。“喏,这儿是火柴,”
(我手心里就真的冒出了那么一盒来。)“这儿是燃料。”
(地下就真的现出了一堆劈柴,还有一些碎纸。)
它这么一来,我要烧的劲儿可就减了一大半,觉着有些没意思了。宝葫芦可还是那么热心地帮助我:“还要不要来一点儿煤油什么的,烧起来更顺当些?”
“怎么样?”
我迟疑了一下。可是我手里已经接到了一小瓶什么油,“好,到底要瞧瞧你有什么本领!”
我引起了火,等它一烧上来了,我拿起这个葫芦就往那里面一扔。一会儿焰头就更高些了,还听见嗞嗞的声音,仿佛这个葫芦还有点儿水分似的。
我想要看看它有什么变化没有。可是看不见。我走近了一些,弯下身子。
突然火里“啪”
的一声,扑了我一脸的灰。
“嗯,这准是葫芦里的空气膨胀了,就爆破了。”
可是我瞧见有个什么东西跳到了我脚边。我就像当中卫的接到了球似的,连忙把它一脚踢回出去。跟着,我一下子觉着我腹部什么地方发起烫来,仿佛施行了热敷。我一摸——那个地方忽然说起话来了,用的是一种朗诵的调子。
“唉唉,我是多么爱你呀,亲爱的王葆!我的心有如……”
“又来了,你!”
嗨,你瞧!真的烧它不了。它还说:“一烧,倒把我的热情烧得更旺些了,我就更舍不得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