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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力像是抽空了一般,连生气都省了,抹了抹泪,静了半晌才恢复了呼吸的平稳,“我不是故意要大声吼你的,刚才是在气头上……”
一顿,眼泪却淌得更凶,心底一阵阵的疼得紧。
抽噎两声,“我现在心情不大好,我要回去睡觉。”
千溯终于开口,淡淡应一句,“恩。”
……
离开的时候,我一直在抹眼泪,视野之内朦胧的一片,弄不清楚自己是朝什么方向在走。
回去之后,便是趴在床上,头疼欲裂。
平素格外照顾我的侍女小泉上前,见我捂在枕中,满头大汗。轻轻替我扇着风,小声宽慰道,“占据飘缈谷不过昨日之事,并未有消息过来道其魔主已经陨落,小主上何必如此悲观,即便现在去央求千溯魔尊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我怎么会去央求他?
同飘渺谷对立一事已成现实,我去央求,只不过是让他为难罢了。
作为累赘的拖累的千溯这么些年,我怎可能再说出如此任性的话语来。
犹记得多年前,我在某处深渊的峭壁之上救下一个几乎不成人形之人,离开之际他赠与我三滴至纯精血护我心脉,我想他分明已经负伤累累,又何必再为了着急感激而再伤自己三分。
而他则以断了骨的手把玩着我给他镇痛的冰玉,不急不缓同我道,“若未能为讨命付出代价,又怎能证明自个还活着。”
末了,朝我一笑,”
不过你比及旁人倒是幸运很多,丫头,你要听你哥哥的话。”
人道魔界是个泯灭人性的残酷之地,尤其是上古的那一战。
我知道我朝千溯发火的缘由,因为从听见飘缈谷出事的那个时候起,我就已经放弃灵儿了。
如此彻底的偏心,干脆的认命,让我有种罪恶感,便好似是我生生夺走了灵儿的生机,亦有在那一瞬间认清自己本性凉薄的恐惧。
可斩草要除根,不然祸患无穷。这个,我还是懂的。
此后的三日,我一直呆在房中并不出门,不打听也不听外遭的消息。
那时侍奉千溯的小瓶子坚持不懈的敲了我三日的门,让我出去透透气,可我终于肯开门时,她却是满面泪光的垂下头,也不道旁的事,支支吾吾的告诉我,千溯这段时间身子不好,很不好,昨个还咳出了血。
可我再去找他的时候,他却不过懒懒卧在床榻之上,偏首朝我时,面色微微苍白,含笑问我,”
气可是消了?”
我扑上前去,听着他不同寻常的心跳,沉沉道了句恩。
启悟告诉我,千溯快要渡劫,如此境况怕是要染上心魔。
若当真是心魔,又该怎么办才好?听他们说,心魔是没法治的。
……
飘渺谷地域不算宽广,但胜在灵力充沛,战场后的清扫也基本完成之后,便有不少墙头草,闻风而来。千溯为了接待,特地在飘缈谷的新居设下一宴。
我知道千溯向来不将那些所谓的‘附庸’放在眼里,他宴请的正主是谁,我亦躲在屏风后偷偷瞧过一眼,却正是那日高城之上同落玉交谈的银甲男子。
我想守着千溯,免得他醉酒之后难受,而他向来不喜欢旁人近身,遂最好是我扶着他回房。
背靠着厅堂,我同千溯只有一屏风之隔,陆陆续续听到了些占据飘渺谷的详情,回想起灵儿月牙儿似的眼,心中痛楚尤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