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页)
它立即高兴地应了我,整个身子都从门中挤进来,抖了抖雪色的毛便卧在了榻侧,纤长有力的尾巴轻扫我的脚心。
我伸出手去,它就吐舌来舐湿了我的手指,一举一动和从前渊宫里贵人们养着玩的小狗并无两样。
可它昨夜驰骋的模样何等威风,岂是那些宠物能与之相较的?
踏霜嗅了嗅我的手,又一路探着鼻子嗅过我的手臂、胸膛、小腹,最后一口咬住了盖在我身上的披风。
我的衣裳散落一地,眼下正被它卧在身下,而它还要来抢我用以蔽体的披风!
我慌忙扯住了那披风,它竟不依不饶地咬着一角,甚至得寸进尺地将两只前爪搭在了我的膝上,喉中出低吟的呜呜声。可那声音不似威胁警告,更像是在撒娇。
它强力相争,我拗不过,只好松开手。白狼在这场人狼对决中获了胜,欣喜地摇起尾巴,将那披风牢牢衔在口中,钻出营帐前还不忘扑上来蹭我一下。
我甩了甩手,捡起沾上白毛的衣服,凑合穿上了。
方穿好衣服,又有人旋帘而入。这回倒是那统领。
“踏霜很喜欢你。”
他说,“那披风上沾了你的味道,它很喜欢。”
我想起披风上的一片污渍,心“咚咚”
跳了两声。
“在渊宫里,连鸟都不喜欢我。”
我缓缓站起身,眼前黑了一瞬,随后慢慢转为清明。
虽未经过诊脉,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又虚了几分。
那药说是滋养的上品,饮后气色也渐好,可这些年来我的精力却越差了,仿佛不是药养我,而是我倾尽这副病骨来供它。
“渊国的鸟,未免太不识好歹。”
男人出声。
“万明的鸟倒是很识好歹。”
我脑海中浮现一只在车内四处扑腾的隼来,它越过窗户,振翅消失在天际。
我无心与他继续攀谈,直言道:“统领大人,昨夜多谢你照顾我。事突然,惊扰了大人,实在是抱歉。只是昨夜之事,还请大人为我保密,千万不要与外人讲。”
他依旧抱着臂,并不立刻应允,转而问:“那时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此行为和亲而来,太后给我喂药让我勾引沈澜的心思自然不能对他说。
他见我闭口不言,勾唇故意高声道:“那我就去到处问,渊国来的公子昨夜里……”
我慌忙抬手捂住他的嘴,拧眉故作为难为情道:“幼时的病症罢了,昨夜受了惊,旧病复,不是什么重症,休养一段时日就好。”
“幼时的病症?”
统领挑了挑眉,显然并不信我这一腔说词,“我倒是从旁的部落那儿听了一耳朵,说是……”
“是什么?”
我心中一紧。
他又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懒懒开口道:“你们贺加人天生媚骨,长则三五月,短则四五日,每隔一段时日便总会陷入不可自制的……到时候变得楚楚可怜,惹人心动,多少人把你们当宝贝。若不是渊国的皇帝以一统四海为头等大事、力排众议举兵南下,恐怕你们也不会举族覆灭。”
他这说的是……
先前说我能助人统一各部就已是荒谬了,如今又说什么天生媚骨。在这些四散各处的小部族眼里,贺加到底是个怎样神奇的存在?
我清了清嗓子道:“这都是胡诌的,没有这样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