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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刀疤凝了神,讥诮道:“陛下亲派人去请的文嘉县主,宫中私……”

前半句话已经让他得知他想要的信息了,沈度适时打断:“大人慎言,文嘉县主乃陛下亲封,如今陛下又有亲自为其指婚的意思,大人胆敢污蔑县主,便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了,不知有几个脑袋可掉的?”

刀疤不想他竟敢如此还嘴,一时哽住,沈度又接道:“还是说,东宫殿下觉着此次指婚并无胜算,巴不得文嘉县主就此声名受损,陛下也不好再为其指婚,只能落个旁的结局?”

“沈大人好大的胆子,妄议东宫是何罪,大人身在御史台,不会不知吧?”

刀疤盯着他,“现下可不是大人风闻弹人的时候,需得有实据。”

沈度未接话,刀疤又道:“还请沈大人不要绕弯子,朝服为何在含元殿?这可是数十禁军当场搜出来的,大人总不会说又是污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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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理了理思绪,御前禁军亲去请的宋宜,随后自然会搜查含元殿,恰逢靖安侯府那位出事,有人趁乱将他的朝服放进含元殿并不奇怪。但问题是,谁知他跟宋宜在一起,又知他朝服的藏身之地。他自认还算缜密,没道理连这样的人在侧都发觉不了。

他愣了愣神,刀疤又催促了一遍,他回过神来,既然是禁军当场搜出来的,此事便无法辩驳,他只得顺着这个方向道:“方才落水,不敢御前失仪,故将朝服换下藏了。”

刀疤忽地笑了声,“便不是私通,擅闯含元旧殿,也够当大人一死了。”

沈度没再辩驳,能暂时将他同宋宜今夜的牵扯划清已经足够了,他顺着北衙的心思给他自己定了个死罪,他们断没有再把事情往宋宜身上推的道理,毕竟圣意不好揣摩,谁也不好无事将自己脑袋往铡刀上送。

如他所料,刀疤果然没有再同他废话的心思,“大人身为御史,身份不同,北衙不好就地按律行事。但沈大人既然已认了罪,便安生等候发落吧。”

刀疤挥了挥手,自有人来带他下去,他方出得厢房,一抬头见着刘盈和宋珩,刘盈是刚被审完,宋珩则是刚要被带去审,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沈度先一步抬脚往殿外去了-

宋宜在侧殿跪了一个时辰,北衙的人过来请她,说是按例行事,宫人递过来一件外袍,说是贵妃命人送来的,北衙的大老粗她见识过一次,自然知道厉害,她心下感激,道了个谢,将其裹紧了,跟着来人去了。

等着她的自然还是刀疤,他向她行了个礼,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几转,颇为不怀好意。宋宜抬头直视他,他被这冰冷的目光一盯,敛了腌臜心思,问:“敢问县主今夜何时离的宴出殿?”

宋宜如实答了,又听他问:“县主去过何地?见过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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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迟疑了一瞬,如实答了,但只说十三皇子离去后,她也和沈度分道扬镳,后来她自己失足落水,误打误撞入了含元殿。

刀疤冷笑了声,“县主会水?北衙和内侍局可都无人上禀,今夜有人救过落水之人。”

宋宜面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

刀疤忽地低笑了声,“还真是巧呐,方才沈大人也说失足落水,为免失仪,藏身含元殿,还落下了朝服。”

宋宜脑中“嗡”

地一声响,明白过来他是不想连累她,但她没料到今夜之事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人呢?”

刀疤冷冷看她一眼,“既然认罪,自然是先行收押等候发落,县主这话问得岂不奇怪?”

宋宜这才觉察过来有些失态,低了头。那人又问:“县主今夜当真没见过靖安侯府二公子?”

宋宜心下记挂着沈度,没了耐性,没好气地道:“我不认得他,便是见着也不认识,况且我今夜遇见过的所有人可都向大人禀明了。”

她态度转变得明显,刀疤能感知到她隐隐的怒意,招了人送她出去,“既然如此,还请县主先行回府,若是日后北衙有需,还请县主赏脸一顾。”

“自然。”

宋宜不愿多待,出了殿,灵芝候在一旁等她,见她出来,忙迎上来,已带了哭腔,“县主您都不带上奴婢,方才陛下单独召您进去,奴婢还以为陛下动了怒要拿您是问。”

燕帝动怒是自然的,但她眼下没心思顾及那头,只是拍了拍她手,“没事,快,回府。”

出宫下撵换马车,宋宜又喝了车夫一道让快些,灵芝看得发怵,问:“县主怎么了?如此焦急。”

这问题宋宜不好答,她没出声,静静倚在车窗旁边,看皇城里鳞次栉比的小楼高阁。华灯初上,飞檐下的灯笼一盏接一盏,昏黄且破败。

唇上那点小口泛着隐隐的痛,她忽地有些想他。

等她终于看花了眼,几乎要看不清各式灯笼样式的时候,马车稳稳停了下来。

她急急忙忙地下了车,梅姝懿赶紧迎上来,她只好招呼了声:“嫂嫂怎来了?侄儿好些了么?”

梅姝懿点头,“没大碍了。你哥看着呢,叫我来候着,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宜应了声“嗯”

,就要往宋嘉平院里跑,梅姝懿忙拉住她,目光落在她唇上,只一点,并不明显,梅姝懿不自在地别开眼,柔声道:“就算有什么要紧事,也先去换身衣裳。这么大姑娘了,还不知道顾惜自己。”

宋宜觉出自己今夜实在太过失态,点了点头,回自己院里简单换了身衣裳。

梅姝懿在身边絮絮叨叨:“你方才出去久未回来,我同你大哥提过一嘴,他说遣人去寻过你,见你和东宫在一块儿便没打扰,怎落得这般狼狈?那位逾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