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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没事就好。就算他再也不能见到他也没关系。
蔡腾彬靠到了椅背上,疲惫与疼痛交织着侵袭他。可令他不堪忍受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周正的痛。
他总是那么理所应当似的存在于他的身边,他总是任他发脾气任他别扭,他总是闷不吭声的做家事,他总是在那盏阅读灯下演算或者看书。他其实没有什么存在感,在不在家里都那般的安静。
你喜欢我吗?
他从未给过他答案,却在那样的当口把身上的匕首滑入了他的口袋。仿佛,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会怎么样。他只需要他安全的离开。
她再怎么样也是你妈妈,有她,你就有个家。
他执着于家庭的信仰,他似乎唯一的渴望就是能够拥有一个家。曾经,他在斑驳的树影下放声哭泣过,他懊恼于没有见到唯一的亲人最后一面。
你就是个小流氓!
对,我是。
他出口伤害他,他半句也未曾辩驳过。
这一个他,若是不在了,你能承受么?你可以当作从未与他相处过吗?
蔡腾彬摇了摇头,他深知,他不能。
可他对此却毫无办法。遇到这样的事,他才第一次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无能。他什么都办不好。他可以解开最复杂的数学难题,却不懂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他可以用最尖端的设备研究制造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却连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保护。他可以出具最严谨的学术报告,却在情感表达上一无所长。
你啊你,你看你是多么的失败?
周正醒过来已经是天光大亮。睁开眼他有些晕眩,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一个洁白的房间里。他动了动,牵动了输液管。
然后,记忆一点点的回流,他也斜眼看到了吊着的右臂,前臂上面打着厚厚的石膏。整条胳膊没有半点儿知觉。
“你醒了?”
骤然而来的声音令周正的视线移到了房间的一角。江津从椅子上起来,仍旧带着一张扑克脸,“对医院说的是意外事故,你若不想被警察盘查最好也别节外生枝。”
周正本就没力气,所以连嘴都未张。
“陈哥说了,让你多保重。这个是他给你的。”
江津将一张卡放在了床头柜上。
周正仍是默不作声。
“告辞。”
周正看着江津穿上了西装上衣,开门出去了。
他撑着身体一点一点的起身,不顾左手连着的点滴,大力伸展按了护士铃。
针头从静脉里挣脱,周正看着自己的手背冒出了血珠。
护士小姐是匆匆推门而入的,“哎呀!你……”
“还得麻烦您重新帮我扎一次了。”
周正浅淡的笑,“我要按铃所以……”
“一直照顾你的人呢?”
“他有事先走了。”
“请先躺下。”
“不,不用,我很好。我想问我的随身物品在哪儿,我需要我的手机。”
“你知道自己在哪儿么?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护士有些恼怒。
“医院是规定不可以打手机么?”
小护士给气坏了,怒气冲冲的开了柜子扔给了周正一口袋的私人物品。
“对不起,其实不想给您添麻烦,但我有个朋友需要及时联系。”
护士小姐显然不吃道歉这一套,她粗鲁的扯过了周正的左手,用棉球擦干血迹,上了碘酒,死命一针就刺了进去,而后,拿着托盘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周正小心的、尽量不碰歪针头的够出了手机,拨通了蔡腾彬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不等他说话听筒里就传来了蔡腾彬焦急的声音:“你在哪儿?是不是受伤了?安全吗?……”
诸如此类云云。
周正笑出了声,“我没事儿,我很好。”
看来他没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