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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的视线,赵旻也看了过来,以口型道:“她装的。”
应闻隽没反应过来,赵旻又往外指了指,只见六姨太随着宋千兆的律动喘息尖叫,声音甜腻夸张,神情却百无聊赖。若是从前,应闻隽怕是看不出来,但到底经过了和赵旻的那夜,更加明白那颤栗时一瞬间的情难自制,似是一道枷印打在骨血里,而对情欲的忠诚,则是装都装不来的。
赵旻不知想起什么,也不笑了,柜中气氛古怪莫名起来。
应闻隽抿着嘴,腿间一片湿濡,脸冷不丁的被人碰了下——是赵旻的手指。
本就心里有鬼,此时更是吓了一跳,忘记二人处境,险些叫出来,嘴巴还没张,就被赵旻一手捂住。应闻隽反应更甚,眼见要剧烈挣扎,赵旻只好从后头死死搂住他,贴着他耳朵咬牙切齿地以气音警告:“别动!”
话音一落,虎口一酸,就给人狠狠咬住,继而痛了起来。
赵旻看外头演活春宫没什么反应,倒是被这样咬上一口,身体快过脑子,又蠢蠢欲动起来。
二人身体紧密相贴,应闻隽突然不动了,古怪的沉默着。
赵旻悻悻松手,他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在猜这人是不是脸红了,他赵旻是想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性子,当即拿手去碰,果然应闻隽的脸热热的。
所幸外面二人战至酣处,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宋千兆年岁上来,房事上体力不佳,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大汗淋漓,猛地趴在六姨太身上一阵抖动,不动了。
六姨太又甜腻腻地喊了声:“老爷!”
宋千兆嘿嘿笑着,二人又搂着在地上亲了会儿嘴,方衣衫凌乱地出去。
直至脚步声消失,再无人返回,应闻隽才将赵旻一推,抢着出来,左右一看,顾不得颜面,抓起桌上的花瓶,弯着腰干呕起来。赵旻黑着脸跟在后面,冷嘲热讽道:“怎么着,要给他宋家添小姐少爷了?这可不是我干的,没这样快。”
应闻隽不理他,抱着花瓶继续干呕。
赵旻不耐道:“我只是碰了下你的脸,这要说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碰过,怎么那时候不见你吐呢。”
他见应闻隽难受的厉害,忍不住伸手去拍他的背,谁知还未碰上,应闻隽就如临大敌,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躲到一旁去,警惕地看着赵旻。
赵旻无奈道:“行了,我不碰你,我今日过来堵你,就是想问你……”
他语气一顿,本想问那夜在小白楼的事情,宋千兆发现了没有,又想顺着警告应闻隽,别在他身上动歪脑筋,想着以此要挟他,不过现在一看,应闻隽躲他都来不及,巴不得他赶紧滚蛋,又怎会以此要挟?然而防人之心不可无,今日被自己这样一吓,怕是有心思也没了。
赵旻冷哼一声,不再多言,抬脚走了。
应闻隽抱着花瓶呕了半天,因着席上实在没吃心思吃东西,只吐了些酸水出来,赵旻一走,他也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翌日一早,收拾了行装,让管家通知宋千兆他接到电报,西安的货出了问题,他得去趟西安。
一路上听见下人在嬉笑着说些什么,他一听,原是再说那赵家的小少爷昨夜和他领来的人胡闹了大半宿,早上下人路过时,还听见里头床上有动静呢!应闻隽冷笑一声,躲瘟神似的一刻不停,赶去火车站。
应闻隽在西安的工厂装模作样地住了一个礼拜,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然而一想宋家还有个乖戾放荡的赵旻,又一封电报拍回天津,说他父亲身体抱恙,一张火车票,躲贵州去了。
宋千兆得知后,什么都没说,倒是大太太,留了个心眼,电话拨回西安去,证实应闻隽的去向。那日她得小白楼的眼线通风报信才带人去捉奸,怎会一转眼就没了人?就算那日应闻隽逃过一劫,可也有把柄在她手中。
她思来想去,又把三姨太喊了过来,狐疑道:“你再说一遍,你那日在书房,看见了谁?”
“咱们家老五的老相好啊,我还好奇怪的,怎么好端端的就跑回来了,这人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求老爷给他个好前程,送他去香港上学,老爷先前不许他回来,怎么这会儿又让了?”
——三姨太为宋家生了两位千金,皆在两年前高嫁,三姨太无事一身轻,谁的笑话都敢看,谁的闲话都敢说。
这个老五,自然指的就是应闻隽了。
远在贵州的应闻隽还不知此事,踏踏实实地陪着两年未见的父母,只是夜夜都睡不好,总是梦见被人捉奸的一幕,梦里次次都有赵旻,他一梦见赵旻,就吓得一身冷汗,犹如踩空般从梦中惊醒,如此一月下来人清瘦不少,应闻隽母亲犹豫着,问他是不是和宋老板吵架了。
眼见再待下去只会引起父母痛惜,应闻隽只得回了天津,期盼着赵旻那混球早就搬走。然而他美梦落空不止,反倒回去第一天,就和赵旻又打了照面。
那小子自己住进来不说,男友柏英还时不时来蹭吃蹭喝,应闻隽找了个借口,只道身体不舒服,想回去休息。
赵旻笑着问了句:“怎么小舅妈见了我就要走啊。”
柏英往赵旻脸上看了眼,这些日子他跟着赵旻在宋家鬼混,赵旻只管大太太喊舅妈,其余的姨太太们他根本懒得张口,碰见了就点点头,笑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怎么对上宋千兆的这个男妾,还语气挑衅起来了?
宋千兆心中也有些不痛快,有些话他不便开口,深知他这外甥未必赏脸上钩,本盼着好好用一用应闻隽同赵旻的亲戚关系,谁知应闻隽这人颇不识眼色,竟在贵州一住就是一月。
瞄见宋千兆神情,应闻隽只好放软了态度,解释道:“表弟,我倒真不是避而不见,火车上挤来挤去都是人,一路坐回来,头都痛了。”
他一开口,赵旻才往他脸上看去,倒是下意识一怔,心道一月未见,应闻隽怎么憔悴成这样,全然不似那日在小白楼见他时君子端方,气质出众的模样。
宋千兆笑着问道:“旻子,近来工作怎样?都还适应?未曾见你用车上下班过。”
赵旻回神,应付自如道:“我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些好,不过这月应酬颇多,到时候就要劳烦一下舅舅的司机啦。等我攒够些本钱,我就回去找我小姑要回我父亲给我留的钱,到时候再回天津跟舅舅一起做生意,孝敬舅舅。”
宋千兆在心中冷笑,他早就从下人嘴里打听过赵旻的行踪,这小子下了班就去花天酒地,不过酒囊饭袋花花公子一个,还跟他装上了。
赵旻余光瞄见应闻隽躲在角落坐了,擒个筷子,跟猫似的,吃饭就吃一口,第一口送嘴里,第二口就吐出来了,自己也给吓了一跳,困惑地盯着筷子,瞬息过后,脸色有些发白,对宋千兆道:“你们先吃。”
便离了席。
宋千兆没再管他,倒是赵旻心里有点不舒服,怎么应闻隽看见他就要吐。又忙着应付了宋千兆两句,捡着些无关痛痒的海关总署的内部消息透给他,找了个借口也离席而去。柏英本要跟着,赵旻将他肩膀一按,若无其事道:“吃你的就是,我出去透透气就回来。”
宋千兆早十年前就发了家,不喜欢住“楼”
,只喜欢住“府”
,这地方赵旻说熟悉也熟悉,说陌生也陌生,因着小时候跟他母亲在这里住过两年,那时候这间三进三出的宅子还不是他舅舅的,是他外公的,关于这里的一切,他记住的少,忘记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