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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发性的房间隔缺损有可能伴随二尖瓣和三尖瓣畸形,二尖瓣的畸形病变很复杂,目前没有任何修复手段,没有任何病例可以参考。且不说瓣膜组织非常脆弱,手术时容易破损,就目前的医学水准,和低温循环条件的时间限制,他也根本不敢下手去做二尖瓣修复。
比起让这个小女孩马上死在手术台上,能让她多活几天,当然更好。
“骗子!你说谎!”
凄厉的一声尖叫,罗姨的面孔骤然扭曲狰狞,她扑上去一爪子挠在罗杰斯脸上,虽然罗杰斯后退得快,及时钳制住她的双手,但英俊的脸上还是留下了浅浅的三道痕迹。
罗姨双腿乱踢乱动,试图拿牙齿去咬罗杰斯!“你放开我!算什么医师,还霍普金斯!我看你是跳梁小丑,手术前怎么不说我们欣欣有二尖瓣畸形,明明是你不会做手术而编造的借口!”
作为一个有绅士风度的医师,面对这个发疯似的中国女人,罗杰斯表情尴尬又为难。
“阿萍,你冷静点!”
张叔厉声呵斥她:“人家医师已经尽力了!别在这里丢脸!”
“我呸!丢什么脸,我t不怕丢脸,只要能救回我女儿,我什么也不怕!”
罗姨啐了自己的丈夫一脸唾沫,冷笑道:“姓张的,你说,是不是你买通了白薇,让她帮忙买通这群医师护士,让他们不救我们欣欣?好让你有借口和我离婚,和那个小jian人还有她儿子双宿双飞!”
“啪!”
清脆的一个巴掌响起。
出手的是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白薇。
“罗姨,就算你怀疑我的人品,也不该怀疑霍普金斯的专业素质,”
白薇冷冰冰地望着这个被她打得呆愣的女人,心里对她充满同情又充满鄙夷,“半个美国的著名医院的医生今天都在那儿观摩,你可以挨个问问他们,我们有没有骗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余光瞥见张叔的脸色微微发青。
“罗姨,别忘了你身后站着的是罗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白薇不咸不淡地说道,一直两眼无神的罗姨竟然稍稍恢复了清明,是的,她都忘了,如果姓张的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只要她开口,罗家人不会不出手相帮。
而罗家的背后,还站着无数个世家,虽然或许已然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看了一眼自己丈夫极力掩饰的不自然神色,她不由在心中冷笑。
这时候却又是白薇打断她的思绪,把她拉到麻醉劲头未过去的欣欣面前,认真地说:“罗姨,好好珍惜和欣欣相处的每一天。”
顿了顿,她在罗姨耳边轻声补充:“麻醉药效虽然没有过去,但是欣欣可以听见我们说话的。”
罗姨一愣,她神色复杂地看向自己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的女儿,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烂摊子,真是一个烂摊子。
从病房里走出来,白薇很想叹气,她还记得罗姨当年执意要嫁给这个男人的决绝态度,好像即使与所有人为敌也无所谓,谁想到十多年后,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罗姨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但张叔脸上神情的变化她也看在眼里,恐怕确实有古怪。
白薇细细思索了一会这件事情,罗杰斯跟在她后头走出病房,期间一直一言不发,他沉默的姿态终于令白薇侧目:“罗杰斯,你怎么了?她抓得你很痛吗?”
“没……”
罗杰斯有些郁闷,刚刚他们几乎都在用中文交谈,他只能听懂几个单词,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一旁,全程靠猜,和听天书没有差别。
他觉得很不高兴。
“让我看看。”
白薇扳过他的脸,踮起脚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罗杰斯躲得很快,罗姨只挠到他的左侧脸,三道痕迹,一道破皮,两道渗出一点血丝。
她观察得很仔细,并没注意到这样的姿势过于靠近和亲密。
更没注意到罗杰斯微微俯身,企图把脸凑得离她更近一些。
“我去给你拿点药擦擦,希望不会在你英俊帅气的脸上留疤。唔……如果这儿留络腮胡子的话,那肯定是不会毁容的了。”
白薇调侃了一句,转身准备去护士站要点消毒棉签和药,却突然从走廊那头呼啦啦挤进来一大群人,有老有少,个个西装革履,不是刚才那群观摩的医生们又是谁?
“罗杰斯,手术可惜了,不过低温循环下剖心的过程确实非常精彩!”
有年长一些的医师拍拍罗杰斯的肩膀,赞许又惋惜地说。
“罗杰斯医师,我想请问一下什么时候阻断血流是最好的?”
有年轻的医师向他询问技术上的细节问题。
还有的医师抓住了白薇:“你是奥根斯特的学生,那个二年级时就发现尿素的海伦?我记得你,你今天的缝合很精彩,手技非常不错。听说罗杰斯一直让你做他的手术助手?海伦,你当住院医师几年了,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医院?”
居然公开挖霍普金斯的墙角。
白薇讪讪一笑:“先生,请容许我先找点药过来给罗杰斯医师处理伤口。”
“啊,罗杰斯医师出什么事了?”
明明是一群眼神好使、技艺精湛的外科医师,却人人都对罗杰斯脸上那三道抓痕视而不见,白薇提起,众人还茫然地问:“罗杰斯,你哪里受伤了?”
“哦,是脸上啊。”
发现不过是三道小小的抓痕而已,大家不以为然,继续纷纷向罗杰斯提问。
白薇颇为无奈,只好自行悄悄退出人群,先找护士拿点药过来。可是等到她把药拿来,发现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一群医师在美国各大医院的心外科都是排的上号的人物,大家挤在一块,她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罗杰斯耐心细致地上药,偏偏他伤的还是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