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升天记什么意思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为灭蛇祸焚尽玉楼金阁(第4页)

左继锋安抚好夫人便来找江重山,见其老实站在门口,又不忍心将他赶走,但妇人这时又出来推他,左继锋只好先带着江重山离开家门。

左继锋安慰道:“你别怪她,云儿小产后便精神不振,我想你能安慰她的……你实在不该隐瞒。”

听完江重山的道歉,左继锋将孩子带回店里,叫他自己找地方睡觉,以后还在店里当差。

“我还会招一个学徒的,到时候你们作伴。”

左继锋宽慰道,“我们都不喜欢月奴,你知道的,那些修士老是自说自话,污蔑夏主。月奴是那些走狗的孩子……你明白吧?”

江重山被关在了木匠铺里,他在个干燥的角落里躺下,头枕着手臂,听着远处的烟火声,强迫自己回忆仙界,回忆一切不属于人间的美好。

孩子突感到一阵恶心,便知时间到了。片刻后,江重山吐出一个浑圆的石头,将之扔在墙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江重山哼着江莲唱过的歌谣,仿佛回到了茂密的丛林,慢慢睡着了。

之后的十几年,江重山在木匠铺打杂、学习,渐渐与众人混在一起。左继锋新招的孩子叫蒋一,是个偏远渔村的孩子,被他父亲送来学艺。

江重山长成一个八尺的壮汉,每日做工,在念城颇有名气。从前,左继锋的妻子会在街角偷偷看他,一被发现便跑开。随着江重山渐渐长大,那妇人也不再躲避,甚至邀请江重山回家。每当这时,江重山便找蒋一打闹,妇人自觉没趣,也不再过问。

江重山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不知下一次劫难何时降临。

日隆三年春,北国表面上忙于灾后重建,似乎不再干涉黄练、川北之事。两地兵士自然听从尚氏调遣,但各地官员仍是中央调派而来,至今尚未回国。尚瑞君早早撤了他们的官职,但一直没等来接送他们的北国士兵,便暂时将他们关押在各自的家宅之中。

“母亲,北国轻而易举同意分裂……不,是贾成宏,我们就这么任凭他把‘北国’的国号夺去,我们反成乱臣贼子了!?”

说话的是现任泰王敖子建,刚过而立之年,有子二人,女三人。其人相貌平平,胆识过人,少时常为父王处理政务,人皆称其贤,原泰王也时常夸奖,常带其出入四方,巡游泰国疆域。但也有一说,这般恩宠只是因为他是尚瑞君之子,其人并不如何聪慧。

尚瑞君去年冬季得到贾成宏的认可,但不称帝,只称国母,但国内诸事若敢绕过其,必然暴怒。尚瑞君深知自己名望颇低,勉强称帝只会落下骂名。今年春天,尚瑞君秘密将几个儿女接到泰国皇宫,商量治国对策。

“按理说他不该烧城的,那样妈妈都没有理由独立了。贾成宏收复长明是为了更便捷地与商国通商吧,不管皇城里有什么,他没有理由烧城啊!也许他的烂摊子不比我们少哦!”

如今的相王,曾经的永安公主,成敏霞,原名敖乐云,成为相国世子后改父姓。成敏霞二十有七,其容貌酷似母亲,只是没有双瞳,现有男宠两名,暂无生育。

“皇宫里全是恶灵啊,妈妈送给皇帝陛下的嘛。不烧怎么去掉这些恶心的臭虫呢。”

尚瑞君最小的女儿,其父身份不明,现年十八,是尚瑞君三十五岁时所生,被封嘉安郡主。有传言尚瑞君失宠于泰王,始于此胎。泰王在世时,尚瑞君唤其小女忠梅,泰王常常笑而不语。

“所以贾成宏没能为皇帝收尸是吧,所以没人知道是母亲做的了,啊?”

敖子建指着两个妹妹,他并没有资质修炼仙术,关于皇城之事,多是听兄弟姐妹告知。

“我想是的,而且他应该也控制不住烧城的修士,不然不会与我签订盟约,更不会求娶忠梅。”

尚瑞君开口道,将一纸国书丢到桌上。原来贾成宏本为长明人士,北国战败后抛下妻儿到铅山起义。贾成宏侵略长明州,广成王拒不称臣,将他一家老小全部杀害,故而现在孤身一人。

“他都多大年纪了?四十,五十?”

敖子建嘲讽道。

“四十三。也许是个好主意,若是我等来日成了阶下囚,你还能做王妃呢,怎么说啊,小妹?”

相王成敏霞调笑道。

嘉安郡主敖忠梅拔出腰间匕首,将肩头一缕黑发剪下,展示给众人看:“我宁死不嫁。”

“说起来,二弟,若当年没有开战,你说不定就娶了子骁辉了,她当年不就这么抗婚的嘛?”

一个清脆的男声响起,是尚瑞君最大的儿子,公西灿光。此人年岁最长,但面容稚嫩,眼睛瞳孔是继承自母亲的绿色。不同其他几人穿着汉人衣服,公西灿光身上一件包身的乌黑皮革,其上镶嵌各色宝石。

公西灿光随母亲来到北国,成为泰王养子,后被生父召回,在母亲的帮助下成功建国,称长明国。长明国将西部各部落统一起来,领土连绵千里。

当年北国皇帝见成帝昏聩无能,暗中集结军队,欲征讨商国。为遮掩目的,北国皇帝向商国公主提亲,不料突生变故,死无全尸。

敖子建听见后笑着摇头,他递送求娶文书时曾见过子骁辉,被人当面拒绝。回去后敖子建便念念不忘,抱着那缕头发神伤许久。

“是啊,那子骁辉是个能修仙的,二哥与她过几年都老的掉牙了,怎么守的住如花美眷。”

成敏霞嘲讽道,又想起母亲,便止住了笑意。

尚瑞君虽也修仙,但最擅长诅咒、巫蛊之术。因为诅咒太多,寿命折损,尚瑞君不过五十出头,便老得跟凡人的五十多岁一般。尚瑞君素来知道成敏霞是几个人中最蠢的,便一笑了之,没有评论。

“何必说这些没用的,既然皇城诅咒已经解除,那便放心大胆与那贼人开战便是,小妹愿为先锋,替各位冲锋陷阵!”

敖忠梅激愤地说道,举起手中的匕首戳向前方,好似正痛快地砍着贾成宏那个老男人的丑脸。

“我同意,母亲,我愿意带兵从阳广道偷袭,我保证不用任何蛊虫。”

公西灿光黝黑而邪魅的脸上布满金色的纹身,举起手来提议道。

“是啊,我们不会败的,大不了从鹤岭投毒,他们全死光还能反抗吗?”

相王成敏霞提议。鹤岭,是唯良川融化雪水的源头。唯良川乃是北国母亲河,横跨川南、川北、铅山和长明,其南部还有支流,一直横跨铜山,在商国境内。

“不不不,国民对我早有不满,最不能用的便是投毒、诅咒、毒虫、酷刑,我们毕竟是一国同胞,不要自相残杀。”

尚瑞君痛心疾首地摇着头,此人不喜金玉饰品,此时面容憔悴,头上全无饰品,活似一个慈悲的老太太。可一旦她睁开双眼,四个各自活动的瞳孔分明透着妖异。

“那要如何?”

敖忠梅焦急地寻求回应,不想再和这些人打哑谜了。

“既然要战,不如先战!过了雀桥便是皇城,打下皇城,长明、阳广道门户洞开,三妹过江去打川南。贾成宏最多躲到铅山,到时候,不用我们做什么,商国都不可能不去偷袭。”

敖子建附和道,相王成敏霞点头回应。

但谁都没有选择做什么的权利,尚瑞君才是国母,是控制所有子女的主人,她多年来谋划经营,为几个孩子挣得滔天的富贵与权势,没有人愿意违抗她的旨意。

更何况,公西灿光望着尚瑞君苍老的脸,又回忆起记忆中那张惊世绝艳的面容,“谁又知道她的咒语能做到什么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