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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憑景一向覺得自己的血在七歲之後便是冷的,可在這一瞬,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血是熱的。
好像他的確是一個真實活著的人,生機勃勃地活著。
他不由自主地含|住自己的手指,嘗到微微苦澀的味道,又好似夾雜一分甜。他吸|吮自己的手指,好像在吸|吮那片雲。
霍憑景頭一次選擇在欲中沉淪,他好像回到那個玉暖香濃的房間裡,被暖烘烘的香氣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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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盈這幾日太過安靜,讓林氏有些不解。
她與趙婉妍在房中說話:「依我看,這盈丫頭當真不對勁得很。」
趙婉妍正吹著那隻竹簫,婉轉腔調是訴說女子對情郎的愛,她預備下次吹給蕭恆聽。再有十幾日,蕭恆便要回來了。
「阿娘,你別想太多了。」趙婉妍道。
林氏道:「可她最近的反常實在太多了。就說今天早上挑簪子,放在以前她都是搶著要第一個挑,可今日卻一反常態,讓萱丫頭先挑了。」
這的確有些反常,趙婉妍早上還故意說有一支簪子特別好看,她想要,若是放在從前,趙盈盈定然會跟她搶的。可今日一早,趙盈盈卻只是笑著謙讓。
趙茂山對她們姐妹之間的和睦很是欣慰,夸趙盈盈果然是長大了。
「不行,我得叫人盯著點春山院。」林氏道,「若她真有貓膩,總能發現。」
第14章柔軟
林氏說罷,喚來自己身邊的嬤嬤,低頭耳語幾句,嬤嬤瞭然,很快便下去著手安排。
林氏這才心安了些。
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多麼惡毒的繼母,她從未苛待過趙盈盈的衣食住行,亦不曾打罵過她任何。她只是有自己的一點私心,希望她的孩子能更得父親疼愛,希望她的孩子能比別人的孩子過得更好,僅此而已。
為人父母者,為孩子打算,自是理所應當。要怪只能怪趙盈盈沒福氣,是個沒娘的孩子。可她沒娘,也不是自己害的。
總之,林氏在算計趙盈盈這件事上,從不認為自己有錯處。相反,她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她又未曾坑害過趙盈盈什麼。
林氏喝了口茶,看向練習著竹簫的女兒。她不懂音律,聽不懂女兒吹的這些曲子有什麼用,只是有些忐忑:「妍兒,這蕭恆回來不過幾日,又要陪他父母,又要陪盈丫頭,當真還會抽出時間來陪你麼?」
趙婉妍停下吹奏,抬眸笑道:「他當然會見我。」
無人知曉,其實蕭恆與她一直有書信往來。
在信里,蕭恆會與她談天說地,暢聊詩詞歌賦,當然也會分享一些近來的生活瑣事,諸如趙婉妍與他說自己的竹簫壞了。
這些事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好像不足以證明蕭恆對她有什麼,可倘若蕭恆真的什麼意思也沒有,又怎會背著趙盈盈與自己通信?又怎會記著她的需要,對她這般體貼?
正因為如此,她才知道她有機會。
畢竟男人總是如此,喜歡這個,不妨礙也喜歡那個。她猜想蕭恆如今的打算,大抵是想等著與趙盈盈完了婚,再將她納進家門做妾。
可她要的不是做妾,而是做蕭恆的正妻。
趙婉妍繼續低頭吹奏,已經期待著蕭恆的歸來。
趙盈盈是一點沒想起蕭恆來,她還沉浸在早上的事,正與紅棉津津樂道:「我早上是不是做得很好?」
紅棉瞧著她一副驕傲得意的模樣,不由得失笑,點頭夸道:「是,姑娘做得很好。」
紅棉還覺得奇怪,她家姑娘的性子一向是風風火火,往常沒少因為莽撞惹老爺生氣。今兒一早竟沉得住氣了,還被老爺誇了。
「姑娘自打上回夢見夫人,像是開了竅似的,莫不是夫人在暗中保佑姑娘?」紅棉說道。
「才不是我阿娘,是……」趙盈盈脫口而出,話音又戛然而止。
是月神大人保佑她,但這話不能告訴紅棉。
趙盈盈笑著岔開話題:「就不能是我本來就聰明麼?」
紅棉笑了笑,沒接話,她家姑娘別的不說,自信這點挺好的。
趙盈盈將這話題揭過,說起下午出門的事。
她能如此沉著冷靜,自然是月神大人教導。
她還記著上回給月神大人吃自己做的難吃糕點的事,後來幾日,她又試了試做糕點,實在是一言難盡。她想自己與做糕點這事大抵沒緣分,已然決定放棄,打算出門買些糕點,讓月神大人品嘗一下人間的美味。
趙盈盈帶了紅棉出門,去了城中最有名的糕點鋪子,挑了好些味道不錯的糕點,一併用盒子裝好,只等晚上獻給月神大人。
她照舊等紅棉睡下後,才悄悄起身,行至庭院,搬出香爐與香燭。這幾日正是月缺時,庭院裡的燈也滅了,黑漆漆一片,經風一吹,愈發顯出幾分滲人。
趙盈盈搓了搓胳膊,看了眼昏暗的院子,忽然有點害怕。
她大著膽子,正欲磕頭時,因看不清楚,忽地踢到個小石子,腳下一滑。
眼看著要摔倒之時,只感覺到一陣風吹過似的,下一瞬腰肢便被人扶住,讓她重穩住了重心。
趙盈盈定了定心神,拍著胸口,看向那抹熟悉的身影:「謝謝月神大人。」
她說話之時,身上那熟悉的清香向霍憑景撲來。
霍憑景眼前陡然閃過一些場景,他倏地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視線亦沒落在趙盈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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