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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问心六(第1页)

凡界,天机阁,主峰峰顶。

一块舞着“天寒宫”

白底金字字样的牌匾,高高悬在冰玉砌起的大殿正门,端方清正,纤尘不染。

殿前,两株雪梅正凌霜艳雪地盛开。

巍峨大殿衬着峰顶年年不停的落雪,如画卷一般,静谧而美好。

直到——

“胡说八道!!!”

“砰!”

一卷书砸在殿侧的窗柩上,吓得窗前花枝一抖,枝头撑着的雪扑簌簌落了下来。

殿内。雪白胡子的老头正叉着腰,气得摇头晃脑走左走右:“天衍宗是何等门楣!往小了说,那是和我们天机阁曾经同门同脉、同气连枝的同根之派!往大了说,那是如今和玄门并列两大仙门的庞然之物!岂容你妄加揣测!!”

“……”

在白胡子老头对面,一张落地桌案后,白纹软垫上端然跪坐着位冰肌玉骨圣洁无双的美人。

此时听着老者训斥,女子也只低垂着眼,细长华贵的金莲额饰从她雪额前垂下,盈盈坠坠,一点红玉莲心也落在眉心。

等老者长篇累牍说完了一堆天机阁与天衍宗的旧事,又历数了几千年来两宗之间的邦交美谈,只剩下呼哧呼哧喘急气的工夫,桌案后,金莲轻颤,美得夺人的女子终于平寂漠然地仰起了脸。

“师叔说的这些,与我说天衍宗已然入魔,有何关系?”

“——雪晚!”

白胡子老头气得快跳起来:“你到底听没听懂

我说的话,你不过是心血来潮卜了一卦,就敢信誓旦旦指责这凡界第二大仙门入魔!你可知这话一旦传出去,是何等风波、何等罪过?!”

雪晚垂首:“我只与师叔说过,若是传了出去……”

话未竟。

但意思已然明了。

白胡子老头,也是天机阁现任阁主雪希音,顿时气得脸都涨红了:“你这意思,传出去还是我的罪过了?”

“雪晚不敢。不过,师叔有一言说得确有失偏颇。”

“嗯?”

雪希音冷撇过眼头。

“天机阁本就是卜测天机,信与不信,是旁人事情,与阁内无关。”

“可你是天机阁圣女,又是老阁主的唯一传人!你一言,可抵千万言,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懂。”

雪晚低低颔首,“因此我未动金莲讯,将此卦言通传天下。”

“你——你还想传金莲讯!”

雪希音差点气厥过去,口不择言,“无凭无据,你就不怕天衍宗打上门来,要把我这阁主一剑钉在天寒宫的殿门牌匾上!?”

雪晚垂眸,似认真思索过,翘首:“如此,师叔也算为天下证其为魔,当得大义了。”

雪希音:“???”

在被自家圣女气得升天之前,白胡子老头狠狠一摔袍袖,转身出了天寒宫,令彻峰顶——

“圣女雪晚,闭殿思过,三月内不得踏出天寒宫半步!”

回音之下。

雪希音踏出殿门,天寒宫漆着金莲花纹的玉璧石门在他身后关合。

几乎是同

一息,老者面上怒意如水纹映影一般,悉数褪去。

袍袖下,他拇指与中指虚扣。

随着心底默念盘算,雪希音那双同样白了的长眉,慢慢皱起,皱深。半晌,他一拂袍袖,转向西南方向。

望着云山雾霭,老者幽幽叹了声气。

“……”

峰顶,阁主令声震得雪声簌簌的檐下,路过的两名天机阁婢女捧着食盒,低声议着。

“唉,圣女又被禁足了,也不知这次是为了什么。”

“多半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