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的大危机（第1页）

暮蕊打起鼓，震天撼地，排山倒海，亦如心跳。

海逝舟和海云站在湖边，默默念诵，海之灵飞上半空，一道光闪过，水面渐渐泛起了光亮，如一面巨大的屏幕，显现出白玉台来。台上比平时多装饰了两尊巨大的鹿角兽，鹿角纵横交错，极具威严。

阿达兴奋地拉着石黛，站在船头看湖面：“这个角度，比站在白玉台前看得还清楚！”

石岐回答：“这是重要选拔时才能看到的，通过水系神官的力量，泱华每个角落，只要有水，就能看见一样的画面。”

森晴和木辰两位候选人，互相谦让了一遍，并肩走上白玉台，各自捧着一个包裹。佑山长走上白玉台最高处，主持这场评选。

佑山长高声念道：“上神有灵，百工有心，礼器大备，合于人心。”

“跟我们评级时候的诵诀是一样的吗？”

阿达问，“我以为会更高级呢。”

“在百工坛面前，只看作品，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光从百工坛流出来，落到森晴和木辰面前，拱门显现。森晴先打开了包裹，高举过头顶。

阿达看着湖里映出的作品，喊起来：“这是……推光漆器！”

原本一直没去看湖中景象的绯，闻言大惊。

“听说做漆器特别需要耐心。”

石黛说。

阿达点头：“是啊，只是推光这一道，便要砂纸、木炭、头发、砖灰、麻油一遍一遍磨，一遍一遍推……”

“他们做的，是漆器

？”

阿达与石黛回头，见到绯坐在船舱口，扶着船舷，睁大了双眼看着湖面。

“是，每次的比试，两位候选者做的都是一种器具。今年看来是漆器了。”

“绯，你怎么了？”

石黛敏感地察觉到绯的不对劲。

“他……他对大漆过敏……按理是做不了漆器的！”

绯着急地跪坐着，俯身几乎要与湖面平行，心里忍不住责怪：明知过敏还要做。为了百工长这个位置，真的值得吗？

木辰单膝跪地，缓缓地打开包裹。

时间如白驹过隙，刹那间已是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同样是七夕，这一片湖水上，一只小舟中，坐着年轻时的木辰与绦绦。几年后，他们成为了绯的父母。而那时，他们仍旧是学堂中的学徒。

绦绦望着水面，画面因为微风拂过而略有曲折。绦绦招呼木辰同看，木辰没有理会，仍旧闭着眼。辰之灵在不停地抛光一只小碗。

“你爹做草木派的百工长了！”

绦绦说，

木辰不语。

“光之拱门显出了彩虹色的轮廓，代表着我们最高的境界……”

木辰仍旧不语。

百工族为什么要做作品？木辰问自己。每一个文明中的人类，最需要回答的问题，便是如何延续存在。“人的身躯会因时间而消逝，艺术却能亘古流传。”

这是百工族找到的答案。百工族从古至今最有价值的艺术品，都被百工坛收去了。这个世界，只有关于这些作品的传说，

除了创作者，没有人亲手触摸过。世人希冀的永生，到底会不会实现，都在书上的某句话中。不觉得荒唐吗？但为了这句话，多少人以牺牲为荣耀。比如木辰的爹爹献上的那座木雕，耗费了他整整三年的时间。为了作品，他没有回过家、没有问过一句木辰和母亲过得怎么样……

“让后人敬仰的艺术，真的比眼前的家人更重要吗？”

木辰手中的小碗，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