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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形兽人是什么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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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平静地发疯(第1页)

路山晴支肘趴在地上,伸头凑近水潭和草岸交驳的湿滑泥壁,专心安装调试采样设备。阿尔法森林是她此次任务的最后一个目的地。白天抽空睡觉,剩下的时间全部拿来用于任务地点间的移动。距离在茧蛹发疯那天,整整过了五日。牧文炳被带走后,她仍旧被摁着,叫嚷着要找乐哲朗。现场残留的锥形物很快被清理掉,路岳换回人形后,始终不回应路山晴的诉求。而她慢慢平复下来,只对他说了一句,“别让我恨你。”

路岳沉默,松口了,提醒道:“你的眼睛。”

路山晴发觉他格外重视这件事,但此时无暇顾及其他,既然路岳不说哥哥在哪,那她就一间一间找。能进的直接进,不能进的照闯不误。一把野猪牙匕首被她拿来当破门器用,废了不知道多少道门。没人敢拦她,最多就是小声劝。茧蛹地盘可真小啊,小到没用多久就翻遍了。她又回到实验室,在柜子里查阅兽人二次进化的实验记录,一无所获。五脏六腑里那簇充满破坏欲的火以理智为养分,越烧越旺,差一步就要把匕首架起,对着不相干的人逼问。一个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女性研究员走出来,说试验信息没有留存在纸面上,全在她脑子里。问路山晴要不要打开她的颅骨一探究竟。轻飘飘的问句犹如重锤把路山晴敲醒。视线落在手上,哥哥留下的最后一把完好的匕首也变得破损不堪。纪念、象征、力量、希望,包含着太多意义的一对匕首,时至今日,面目全非。平静地走出茧蛹,平静地回家睡了一个没有闭眼的觉,平静地去军部接手任务。原本路山晴是要接长线战斗任务的,已经顾不上考虑身体状况合不合适了,只想用高强度行动来支配大脑,否则她将一刻不停地陷入恶性的思想漩涡。然后平静地发疯,平静地崩溃。军部老人周绍辉也是不久前才回基地,对一些事略有耳闻。据说牧文炳的磁场武器失败了,但科研道路总要多线并行发展,分散研究风险。幸运降临,磁场锚研发圆满成功。尽管首次使用对象不太合适,被扔到自己人身上了,不过问题不大。但激进派经此一事,警觉性再度拉高,一番混乱探讨下,发现血液栓配合磁场锚,确实也算能够控制野兽体。变异兽不好杀,家养的野兽还不好杀吗?搞了半天,对保守派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默认了血液栓和磁场锚的实用性,但也狠狠警告了牧文炳等人一顿。路山晴不知道周绍辉是不是听了谁的嘱托,比从前话还多。好说歹说,最后只甩个她一个连通水系采样的低危任务。cao纵民心是最有效的钳制派系敌人的方法,而适当的甩锅和示好也是非常有效的重新拉拢人心的方式。想要叫醒吵闹不明事理的普通人,只需要让他们清楚地明白一点:究竟是谁能够在灾难面前真正为了保护他们而战斗。于是茧蛹那天的情况变成了:在关押的变异兽身上试验血液栓时,莫名群体暴动,这才启用警报召集兽人协助镇压。这件事带给人们的启示就是,如果谁都靠不住,不如让自己成为那个坚实的力量。进化,是一条充满艰险却必经的道路。人人都要具备进化精神。

军部为数不多的兽人还在对此热议,路山晴以为自己不想知道这些,但耳朵和大脑矛盾地一字不落听全了周遭众人议论的话,了解了后续。那也只是部分后续,有关牧文炳的处理,她没空管。她需要用任务转移视线。水是很重要的资源,因此近水系的地方必然有掠食者盘踞。不过采样而已,倒不至于涉险。基地周边水系分布不多,有几个重要的点需要定期探查,点与点之间有近有远,是一个费体力的任务,正好适合她。一只从刚才开始就张望不停的小狼挤过来蹭进路山晴怀里,两只爪子搭在她手臂上乱刨,打断了她的动作。路山晴腾出手来,拎起小狼后颈提至一边,让其远离水潭。说来也巧,当初和鬣狗打架,似乎让狼群和她产生了一种更紧密却又无法言说的连接。自然环境中,养育幼崽的母狼一定是不好惹的,谁敢碰幼崽,谁就要小心了。但路山晴有这个特权。人类内部有协同进化,就像保守派和进化派。要不就是进水不犯河水的稳定状态,要不就是一根绳串蚂蚱的制衡状态。人类和动物也有协同进化,就像路山晴和狼群。她从狼群活动中学习一种群体社交的规律,学习平静淡然心态,而狼群则受她庇护以免被驱逐杀害。不同物种间的相处,诡异的和谐。被挪开的小狼好像发现了更为新奇的玩闹方式,屡次卷土重来。不堪其扰的人类终于放下了手中摆弄的东西,揣起狼崽走向不远处的狼群休憩地。她从潭里摸了一只大螺,随手扔在小狼堆里。小狼崽们正是好奇心和精力都旺盛的时候,有的跑过去看那只螺,有的一pi股坐在路山晴腿边咬她鞋尖。用鼻子嗅闻,用牙齿啃咬,用爪子拍打,就是牠们探索世界的方式。在狼群里,非常多的矛盾都是从吃饭喝水玩玩具中产生的。所以狼群的成员大多有着良好的沟通技巧、包容心和忍让度,以此避免额外的冲突。路山晴一个人坐在离狼群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腿边的小狼咬了几口鞋后觉得没意思自行走开,又看着其他小狼迭在一起打闹。身体一静,大脑就开始动。哥哥离开后她开始在频繁的任务中亲近那些狼。为什么是狼?因为哥哥是森林狼。路山晴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学会为自己的心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匕首、狼群、阿尔法森林。亲近狼群就像亲近哥哥,但狼不是哥哥,心也没有长脚,永远踩不到踏实的地面。她始终保持清醒。越清醒,越痛苦。所有外物只是短暂的慰藉,就像无法用外力消除匕首上层迭的伤痕。任务结束了却依旧在此处坐着躲喧嚣,可喧嚣就在脑子里,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