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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那个坚韧的苗家姑娘又重新活了过来,她要好好生活下去,那个一生一世的承诺,不仅是他的,亦是她的。
茯苓抱着那一筐染了血迹的床被出去,想要到漱玉斋后面的浣衣处去洗了,她低着头匆匆而行,却不料遇到了正从小径路过要往文殊阁前去读书的孟旭。
原本倒也没什么,只是茯苓撞见他时愣了一愣,行礼的时候也是神色慌张,孟旭心下疑惑这才叫住了想要匆匆而去的茯苓。
茯苓怔怔站着,手紧紧抓着衣筐,低头不语。
孟旭瞥见她的衣筐,伸手将那床被拿了出来。
“姑爷……”
茯苓失声叫道。
那一抹殷红的血迹刺入孟旭的眼中,他的手不由微微颤了起来,慢慢将那床被紧紧攥在了手心。
他的语调却是冷静的出奇,他朝茯苓问道:“当日白芷只是因为给六小姐送了一封安庆侯的书信就被杖毙,茯苓你也是不要命了吗?”
他并不能肯定这血迹就一定是同裴冲有关,本不过是诳她一诳,可茯苓哪有孟旭这般的心思,她以为孟旭早就知道了一切,忙跪下泣道:“姑爷饶命,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她不求情倒是没事,这一下孟旭心中更是了然。念兮……到底是成了他的人。
心,就像被尖利的刺刀捅入一般,一滴一滴的鲜血不断地渗出滴下。那双阴鸷的眼中布满阴云,良久,他才摔下这床被,淡淡说道:“你走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相爷。”
茯苓听他这么说如蒙大赦,赶忙要走,却又被孟旭叫住。
“姑爷……姑爷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你见过我的事,不要告诉念兮,记住了吗?”
茯苓怔怔点着头答道:“是姑爷,奴婢记住了。”
清晨,本是阳光明媚,可是孟旭一个人站在这里却只觉得身上阵阵阴寒,一颗心嫉妒得简直快要发疯。
他想要去漱玉斋里,可是又害怕见到念兮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里毕竟是相府,而他的身份注定了在这里,一切都要克制。
就算心中再痛,他又能如何?
若非当初一念之差选错了路,如今又岂会如此?
裴冲,裴冲……
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因他而起。
若不是因为他,念兮怎会对他移情,竟等不到他出人头地的一天?
若不是因为他,念兮又怎会对他如此无情,连望着他的眼神也满是冷漠和疏离?
他悔疚的不是自己当初的过错,他只是痛恨着裴冲。
是他,夺走了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