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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第1页)

CHAPTER02

时光荏苒,小以太和几个弟弟妹妹:时光,时空,量子,很快长到十四五岁,四人的智力水平远高于一般的孩子,当然也包括杨朱子最大的孩子杨科。以太,时光和时空的天才表现在理科,十岁前先后自习完小学到高中的理科知识,然后专攻高等数学和现代物理;量子的妹妹则从小嗜书,已在各种杂志报刊发表文章近百篇,目前在着手出书。他们令现在已经上大学的杨科惊异而羞愧。和杨科不同,这四个弟妹,从来没上过一天学,全由父母一手栽培,杨科羡慕并喜欢父母老来生育的这群弟妹。杨朱子和可珊悉心照料着这四个非凡的孩子,并定期在家为他们做深入体检;夫妇作为中科院院士,又极好读书,良好的家风陶冶着几个孩子,因此即使几个孩子从小几乎足不出户,优越的条件仍是他们超凡的资质茁壮生长的沃土。

二十一世纪中旬,晚婚晚育成为普遍现象,和大多数具有新观念的现代人一样,在中科院几个重大生物学课题完成后,这两位做出突出贡献的生物学家把精力都献给了四个新生儿。

这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对于其他中国人来说,是共和国的诞辰;而对于杨朱子夫妇来说,意义可能更特殊些:今天是以太和双胞胎妹妹时光15岁的生日。

“15岁,”

杨朱子一改平常轻快和蔼的面容,对可

珊郑重地说,“对孩子来说,可算成年了。”

“成年?”

以太和时光最初听到父母这么说时颇觉奇怪,连生日蜡烛也顾不得吹了,“人不是要等到18岁才算成年吗?”

杨朱子脸上依然是平和的微笑,年近六十的他依旧容光焕发,似乎时间在他身上忘却了将近二十年的流逝。此时只有可珊知道,他们的心里,都压着关于眼前这四个孩子的沉重包袱,虽然十几年的时间似乎长得足够让人释然,天生的乐观也让他们一家一直洋溢着快乐。但一朝要重新摸索它并把它打开再全盘倒出时,它那逼人的重量又是如此真实可感了,只有孩子们天真纯洁的眼神才能部分融化那份压迫。

“以太,时空,时光,量子,把你们的双手伸出来吧。”

杨朱子总是有着五花八门的启迪人的方法,此时一定又是有话要说了,但此时他听似轻松的语气却让几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体会到几丝异样。

四个孩子照父亲所说把手都稍稍抬出停在空气中。虽然只有十几岁,但几个人似乎都如父亲所说的那样“成年了”

。混有中俄两种基因的俊秀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美好与纯净,更有一种同龄人少有的气质和才情。虽然不是高大挺拔,但以太和时空都匀称健壮;时光和量子两姐妹亦是美丽端庄,亭亭玉立,拥有中西美质相兼的融洽合宜。不同的是时光多了理科生的锐

气,量子则蕴含着中国古代才女的那种闺阁秀雅。四个孩子在父母十几年悉心栽培下都是一表人才,令登门拜访的老同事啧啧称善,加之他们大气磅礴的名字,更令任何见过他们的人难以忘怀。至于大哥杨科,由于事务繁忙,常年在外,反多为人所忽略,此次生日会他亦是无暇顾及。

看着几个孩子听话地伸出手,杨朱子把目光聚焦于他们美丽匀称的四个手指上,也伸出自己的手:五个手指。两相对比,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然后他说出了一句从此改变人类历史的话:

“孩子们,其实,你们并不是人类。”

空气安静了下来。

四个孩子脸上的异样并不十分明显,只是伸出的手指微微曲动了一下。这并不是因为年少无知不明事理,小小年纪的他们已经博学广闻,对人事也有了一定的自我审视能力。对于这个“宣判”

结果,他们在常年的思想跋涉中也曾多次涉足,但一旦由父亲亲口承认,他们还是一时愕然,心中激荡起夹杂失望,疑惑,恐惧,担忧的漩涡。但他们也许觉得奇怪,因为他们在这震荡的一两秒内,还从复杂的思维网络中解读出“庆幸”

和“光明”

之类的字眼。

紧接着,赶在杨朱子开口想要抑扬顿挫说话之前,他们抓住微量时间进行飞速的自我猜度:不是人类?克隆人?这是最容易想到的答案,但一者自己并非和父母

身体特征完全相同,二者十几年前国际社会早已公认克隆人拥有自然人的所有正当权利,即使克隆人研究已被封杀,但作为极具创新意识的前沿科学家,父亲绝不会如此为克隆人下定义;那么,机器人?自然不可能,自己能做这一番复杂思考就推翻了这个猜想,因为电脑无法仿照人类进行模糊思考;难道是外星人?似乎概率很大,但自己和常人相同,都遗传了许多父母的基因特征,难道……他们的大脑想在和父亲的嘴赛跑,似乎生怕赶不上什么,就像躲避一片突然出现的大乌云。

杨朱子终于还是开始抑扬顿挫地说话了,四人的大脑还在风狂雨骤。

“以太,时空……呃,你们先把手放下。”

孩子们缓缓放下手,仿佛气氛紧张度也被悄悄压低。生日蜡烛成群结队站在精致的蛋糕上,火焰孤独地晃动,把微弱光芒悄悄涂在周围的人的脸上。

“今天是你们俩的生日是吧。”

杨朱子换了一副唠家常的语气对以太和时空说,“我和你们的妈妈送给你们一个故事。”

杨朱子没有接上刚才的话头,但他们都知道,真相就埋在即将到来的故事中。

这是一个十几年前的故事,杨朱子似口述历史者一样娓娓道来。孩子们和可珊都凝视着他由于染上烛光而显露出沧桑本色的脸和在烛光烘托下更显深邃的眼睛。孩子们刚深涉世界,大脑忙碌地消化

父亲讲出的每一个字,像在流水线上打磨一枚枚零件。可珊是亲历者之一,但她却双手支颐,像小时候听奶奶讲童话一般津津有味。生日会弥漫着孩子们从小习惯的故事会的气息,一个改变所有人命运的故事徐徐展开。

原来,父亲从小就是一个心怀伟大理想的天才;原来,父亲在国家课题中本可以做出更大的贡献;原来,他们身上除了人类基因,还嵌入了动植物的基因,四个手指的手掌是父亲赋予他们的身份特征(除此之外,他们的视力、膝盖骨、咽喉等结构也更加优化,基本改进了人类进化的缺陷,身高也恰如其分地不超过1。70米。“以节约地球资源。”

杨朱子说。);原来,父亲领导了一整个这样的团队,在世界其他国家还有他们的同胞;同时他们也能料到,父亲的做法已经严重违反国际法。但木已成舟,纸包不住火,严厉的历史惩罚,已经在所难免。

杨朱子终于慢慢讲完整个故事,仿佛准备多年的歌手终于登台演唱完心爱的歌曲,但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自在,对他来说,只是解脱一半。

烛光静静地晃动,似乎怕闹出什么动静惊扰了正百感交集的一家人暂时维系的脆弱安宁。

杨朱子悄悄松了口气,沉默了一阵子,似乎留时间给听众去回味故事的内容,眼睛只漫不经心地盯着桌上两个丰盛精美的蛋糕,暗淡的烛光

遮掩了他一半的表情。这位二十世纪末出生的老人,承受了一辈子的心事,面对现实却变成了罪行,如今他自首了,而首先要接受的,是孩子们——当事人的审判。他们是原告,也是将被告,而他无论如何,就是罪魁祸首。

而经历两个世纪的风霜,他自信他可以承受一切。

无论如何。

以太率先打破这法庭似的肃穆:“那么,我们究竟是什么?”

这是百番思索后浓缩的声音。

“阿亚。”

脱口而出,酝酿已久,预留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