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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江林市最熱鬧的夜市往巷子裡走,這裡並不冷清幽暗,深巷中閃爍著絢麗急促的霓虹燈光,節奏歡快的鼓點中夾雜著熱鬧嘈雜的人聲與舞步。
6銷帶著季徹推門走入,環顧了酒吧一圈,目光鎖定了坐在吧檯邊上的女人。
6銷微揚了揚下巴,向季徹示意位置,見季徹頷回應,顯然也是注意到了的。
兩人的到來立即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他們一個五官深邃,一個面容清秀,身高在人群中也很是出挑,有人竊竊私語地猜測會不會是哪個秀場的模特過來消遣,卻見兩人目標明確地走向了吧檯。
6銷插兜走近吧檯,詢問:「你好女士,請問是張翠翠嗎?」
「叫我艾米。」張翠翠不耐煩地駁斥,微醺地回頭,眯著眼看清身後的人後,不由得眼睛一亮,柔聲輕喚,「帥哥啊。」
她再往後瞅,笑得眉眼更彎,「喲,還是兩個。」
張翠翠拿起酒杯想要碰杯,陡然腳下一軟,佯裝無力地往前栽去。
6銷迅捷閃開,張翠翠裝作腿軟,但每一步都踩得很實,他看得出她是裝的,但還是下意識地瞧了旁邊的季徹一眼。
發現自己計劃落空,張翠翠低聲咒罵了一句:「無。」
而後她又踉踉蹌蹌地回到了吧檯邊上。
6銷扯了扯嘴角,拿出證件放在吧檯上,手指輕點了兩下,問:「張翠翠,能單獨聊聊嗎?」
仰頭喝酒的張翠翠餘光瞥見警官證後,面色驟然改變,卻並不覺得驚訝。她的手隱隱顫抖著放下了酒杯,動作遲緩地從椅子上又下來,指了指最角落的卡座說:「去那兒。」
角落的燈光昏暗,脫離些許來自舞池的吵鬧。
張翠翠坐下後明顯清醒了許多,她打開手包拿出一盒煙,取了一根夾在指尖點燃,吸了一口才問:「不介意吧?」
她的指甲塗滿暗紅色的甲油,在晦暗中猶如一朵將凋的鮮花。
見兩位警察在自己對面坐下,刻意避開了煙霧,張翠翠輕笑著調侃道:「還以為是那個聯繫我的女警過來找我,沒想到是兩個帥警察,果然是長得帥的都上交了。」
6銷不答,坐下後打開執法記錄儀正對著張翠翠,翹著腿在膝蓋上做紙質記錄。
季徹留意到服務員和吧檯酒侍的視線,對張翠翠問道:「你很經常來這兒?」
張翠翠抖掉菸灰,再深吸了一口,菸頭的火光亮起又暗,微啟紅唇吐出霧氣,緊跟著卻是一陣難平的咳嗽。
她緩了好一陣才平復,但再吸菸時已沒了之前的自在,呵笑了一聲說:「我是這兒的酒托,只要錢給的多,什麼都能幹。」
一開始她也不願意,可是屈服了一次後,她發現這麼做來錢真快,就再也不願意腳踏實地地工作掙錢了。
對於張翠翠的坦然,6銷和季徹都感到些許意外。
「不用這麼看著我。」張翠翠吸完最後一口煙,在菸灰缸中摁滅了菸頭,輕飄飄地說,「我有罪,把我抓了吧,或許在牢里還能舒坦一點。」
季徹大概猜到張翠翠涉嫌傳播傳染病、賣淫、詐騙的罪責,但還是要問:「為什麼這麼說?」
張翠翠拉開袖子,露出了她枯瘦的手臂上滿是膿疤的皮膚,「我已經沒錢了,在外面就是等死。」
她的紅色指甲輕刮過疤痕,痛苦地皺緊眉頭,聲音沙啞道:「真不甘心,我曾經也漂漂亮亮的,現在卻成了這副樣子。」
6銷從筆記本中抽出李家平的照片放在張翠翠面前的桌上,問:「你認識他嗎?」
張翠翠拿起照片瞧了瞧,輕應了一聲:「平哥,他出手挺闊的。」
6銷眉頭一挑,根據警方掌握的信息來看,李家平開房的錢都是偷偷用他妻子的網銀支付的,他個人的實際收入其實並不多。
6銷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張翠翠回想了片刻,回答道:「他那段時間經常來酒吧消費,我一開始也只是賣他酒,後來他說要花錢包我,我就同意了。」
她翹起腿,腳尖勾著高跟鞋一晃一晃的,嗤笑道:「聽說他是背著老婆出來亂搞的,我這麼做不也是在替天行道嗎?」
6銷握筆的手收緊,目光帶上幾分不悅,沉聲又問:「29號的晚上的6點至9點,你在哪兒?有沒有人證明?」
這個時間是法醫推測出的李家平大致的死亡時間。
聽警察這麼問,張翠翠隱約感到了不對勁,臉上的笑容收起,掰著手指算了算,如實答道:「三天前嗎?那天晚上我又發燒了,在醫院吊瓶。」
季徹承接詢問:「你知道自己的病是怎麼來的嗎?」
「知道。」張翠翠回答得乾脆,「那個人叫黃凱,我發現不對勁之後還找他對峙過。」
「黃凱的聯繫方式能給我們一個嗎?」6銷撕下一張紙,放在張翠翠面前。
以目前的證據,不能確定殺死死者的就是許義那伙人,但警方能確定的是,只有將這個案子繼續查下去,他們才能掌握更多有用信息。
張翠翠怔怔地拿起筆正打算寫,抿了抿唇說:「你們是要查他嗎?那恐怕是來不及了,我上周在朋友圈裡看到他的帳號發了訃告,應該是他的親人發的,說是人突然猝死了,估摸著這兩天頭七一過就被拉去火化了吧。」
「死了?」季徹覺察有異。黃凱怎麼剛巧在這段時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