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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阑珊郁华两人为什么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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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頁(第1页)

唯恐稍有不慎,就窺探到了老闆的秘辛。

周晏禮好想揉揉自己抽痛的太陽穴,可他的手臂只是微微抬起,便又垂了下去。

他不想在程紅雲面前泄露自己的脆弱與無能。

這對詭異的母子對視良久,其間的氣氛愈發劍拔弩張。不過,精神緊繃的不只有周晏禮與程紅雲二人,還有站在一旁的方圓。

此時的方圓尷尬而侷促,簡直要找條地縫兒鑽進去了。

最後,還是周晏禮先出了聲。他不想與母親在園區的地下停車場起爭執,只得嘆了口氣,對一旁的方圓說:「你先打車回去吧,把車鑰匙給我。」

方圓如蒙大赦,剛想把手中的車鑰匙交給周晏禮,又忽然想起什麼。他怔了半秒,不確定地看向了周晏禮,試探著說:「周總,你……」

周晏禮自然知道方圓在擔心什麼,他沒說話,只是微微頷,給出一個確定的眼神後,就淡定地從方圓的手中接過了鑰匙。

方圓頓了半秒,他沒再多言,轉身離開。

待方圓走遠之後,周晏禮拉開了後排車門,面無表情地對程紅雲說:「上車吧。」

程紅雲迤迤然走過去,坐進車裡的瞬間,周晏禮「嘭」地一聲把車門關上。

雖多年不曾開車,但坐上駕駛位的剎那,周晏禮就找回了自己的車感。他啟動車子,不需要適應,就緩緩駛出了停車場。

母子二人不言不語,直到二十分鐘後,汽車停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前。

程紅雲臉色微變,透過後視鏡,她目光緊緊盯著周晏禮。

周晏禮與十年前相比變了很多,他的五官變得凌厲,下頜變得清晰,眼神也更加鋒利。他不再是任人擺弄的玩偶,或是聽話的傀儡,而是一個經歷了社會捶打與拷問後,果斷而堅定的成熟男人。

程紅雲本以為周晏禮會帶她去家中看看,只是如今的周晏禮,又豈能被她三言兩語左右?於是,程紅雲識地沒有多言,她清了清嗓子,自若地走入咖啡廳。

此時已逼近凌晨,咖啡廳門可羅雀,唯有角落中還坐著一對兒年輕情侶,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試探著。

原木櫃檯裡面,店員正耷拉著腦袋玩兒手機,見兩人進來,也沒打招呼,只抬頭看了一眼,便又垂下腦袋了。

周晏禮點了兩杯拿鐵,幾分鐘後,他端著托盤坐在了程紅雲對面。

兩人都未開口。

以前周晏禮最怕的就是母親沉默時的眼神,她向來擅長以失望的目光與輕聲的嘆息為利器,總用得爐火純青。

然而時過境遷,周晏禮也成了以眼神殺人的那個,並且絲毫不輸給自己的母親。

最後,還是程紅雲率先結束了這場無聲的戰役。她垂了垂眼眸,從包中掏出一個信封,而後她從信封中拿出一沓照片,一如十年前般,一張張地擺在了周晏禮面前。

比起憤怒,這一刻周晏禮心中更多是覺得荒唐。他沒想到時隔多年,程紅雲竟還在用這老套的路數。

他瞥了一下桌上的這排照片,照片中6弛正和喬靜姝一起吃飯,看店面,還是以前他們中學同學常聚的那家小店。

周晏禮心中沒太多起伏,只是目光卻久久流連於6弛的臉龐。

許久未見,當真想念。

程紅雲見周晏禮神色凝重地盯著眼前的照片,只覺事情有了轉機,於是她稍微向前探了探身子,目光鎖住周晏禮,問道:「晏禮,你後悔了麼。」

開口雖是句疑問,但程紅雲的語氣卻很篤定。仿佛周晏禮與6弛十多年的相愛只不過是孩子間離經叛道的過家家遊戲,日子久了、年紀大了,他們總歸要回歸正常生活。

饒是程紅雲這般堅毅之人,見到十年未見的兒子,仍不免激動。程紅雲的手微微覆在木桌的邊緣,她的聲音亦不自覺地放大了幾分,說:「晏禮,你為了這個男人了放棄這麼多,你的血肉親情、你的金錢名譽,你甚至因為了他再也做不成醫生……可他呢?」

「你一個人在上海沒日沒夜地打拼事業,可他倒好,在琴島享清閒,還跟別人廝混!」

程紅雲的鄙夷溢於言表。仿佛單單是提起6弛這個人,都讓她覺得跌份兒。

周晏禮終於將目光從6弛的照片上移開,他看向程紅雲,神色淡然。不知怎地,這一刻,周晏禮突然有些想笑。

在折磨人、玩攻心計方面,周晏禮現在比起程紅雲半分都不輸。

他左手輕輕敲擊著桌面上隱瞞暗紋的餐巾紙,發出「噠噠」地聲響,襯衣袖子下,露出半截手腕,那塊精緻昂貴的百達翡麗仍戴在腕上。

片刻後,周晏禮風輕雲淡地說:「是我配不上他。我根本不是個正常人。」

聽了周晏禮的話,程紅雲仿佛被熱水燙傷一般「嘭」地站起身來,她先是環視四周,而後壓低了聲音,幾乎用氣聲說道:「聽聽你在說什麼瘋話,你怎麼可能有精神病?」

「對啊,你也知道,我有精神病。」周晏禮淡淡說著,拆穿了母親蒼白無力的堅持。

程紅雲的拳頭倏地收緊,她怒不可遏地盯著周晏禮,說:「你根本沒病!我和你爸都好好的,你怎麼可能有病?你是被騙了,都是6弛騙你的!」

周晏禮嘴唇翕動,他抬了抬眼眸,看到程紅雲的面部肌肉不自然地顫抖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