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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宁静(第3页)

“别总当小孩子,你今年十七岁了。”

葛瑞昂喝口温茶,走近阁楼的窗,看着窗外的金阳嘴吐暖雾,“搜寻圣灵与圣恩的任务由你全权负责。”

少年知道不能拒绝,捏着嘴起身出门,在关门前多嘴问一句:“你呢?又要忙什么了?”

葛瑞昂回到座位上闭目端坐:“休息。”

“懒猪。”

听着少年的抱怨,葛瑞昂·盖里耶的金眸睁开,展露凝重的光:“你早知道圣龛里放着的是圣典?甚至清楚是哪本圣典…元老啊,你真的无所不知吗?”

他们忙碌的日子,帝国的北境意外祥和。大多数城市已由格威兰王国的军队接管,那些负责北方防线的老兵,在知道第二元帅圣恩消失后,没有任何抵抗,投降得比祈信之子还利落。

在这座位于圣都以北的城市里,一群醉汉聚集在酒馆,他们有老有少,身上弥漫着酒臭味,偷偷观察着路边被解除武装的士兵,喝着酒,低声嘟囔着羞辱的话语。虽然他们愤懑不平,但他们知道无意义的反抗只会增加伤亡,这些年纪不轻的士兵并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

如果非要说他们有错,那就是他们没有能够战胜朝晟,这是无法宽恕的错误。

“朝晟狗。。。朝晟狗,朝晟的怪物,真该死啊。”

听着他们的话,一位满脸络腮胡须的中年男人挤进门来,扔了一些钱换了几瓶酒,小口喝着高度的饮品,刺激性的味道让他眼泪流了出来。由于喝不到好酒,这些喋喋不休的讨论变得更加吵闹。他们在争吵什么?他们知道帝国的士兵曾经多么英勇吗?他们知道帝国惹怒了怎样的怪物吗?他们知道帝国的未来会如何吗?不,除了泄不满,他们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正是这群一无所知的人将奇罗卡姆推上了大元帅的位置,他们盲目地追随他的政策,任由他动清除异类的圣战,最终导致帝国四处乱咬,咬遍了整个世界,最终将帝国拖入了污浊的泥潭,再也无法爬出来。

可笑的是,中年男人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无知到可笑。

在痛饮之后,中年男人让老板再拿几瓶酒。他渴望喝到醉意,喝到完全忘记一切,不再理会那些毫无结果的事情。但他不能这样做,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作为从已故大元帅手中夺走真理圣典的人,他必须逃亡,必须隐藏起来。对奇罗卡姆的最后忠诚,对帝皇的最后信仰,对帝国的最后责任,迫使他继续生存,或者说苟活。至少在那些隐藏的忠诚帝国人灭绝之前,他必须带着该死的圣典躲藏起来。

而在他沉浸在酒精中解闷的时候,一支朝晟的先遣队已经接近了他所在的城镇。虽然他们是为了抓捕圣灵而来的,但他们还不清楚圣灵的具体位置。在向格威兰的士兵表明身份后,朝晟人直接去找他们的长官。面对这位解释来意的盟友,格威兰的军官自然愿意提供帮助。对于逃亡的特罗伦帝国元帅,他们并没有任何好感,通力合作,尽快将之抓捕是最好的方案。

一辆运兵卡车鸣着喇叭,穿过城镇的街道,用蹩脚的特罗伦语宣读通告,要求所有居民脱去面纱和兜帽,协助格威兰军队进行调查。

这种违背特罗伦人习俗的命令已经在整个北境施行。如此的傲慢无礼,他们怎么可能不愤怒?可一想到传闻里那疯狂又恐怖的圣恩者,他们再愤怒也愿意老实配合。

格威兰人懒得给予他们尊重。尊重只构建在对等的基础上,对身为挑起斗争的战败者而言,尊重?尊重只会是胜利者奢侈又轻蔑的怜悯。

所以,才有这在喇叭里重复个不停的难听的特罗伦语。

圣灵老实摘掉兜帽,接着买醉。但酒馆里的人可不都像他这般识时务,诅咒与叫骂愈演愈烈,直至酒吧老板出来大喊:“闭嘴吧!是我们输了!失败者没有资格讲话!”

“去他的!帝皇在上,特罗伦人是打不倒的!”

有些颓废的青年是摔碎玻璃杯,愤怒踏了几脚,“几十年前,我们从格威兰人手里夺过多少土地?现在,我们竟然要看他们的脸色,按他们的指令生活?要不是沾了朝晟人的光,我割了他们的把!”

老板招呼门外的流浪儿过来,给他们塞了点硬币,示意他们捎走玻璃渣:“闭嘴吧,要活命就闭嘴吧。另外,记得赔钱,今天可别再忘了,你已经摔了我九个杯子了。”

“他们还是这样吗?”

孩子们避过酒客,拿布袋装好垃圾,出了酒馆。

“习惯了,这些天他们总疯。”

老板托出碟剩菜,喊他们回来,“别跑了,外面全是格威兰人,过会儿走吧。”

可他的好心给酒鬼们的吵闹掩过,没让孩子们听到。

“干他妈格威兰人的屁股!为什么我们要受这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