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页)
“多可笑啊,”
他闭了闭眼睛,“把别人弄得家破人亡,你他妈居然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话说到这里,张聿白已然明了了这人的身份。
照片烧成了灰烬。
可他仍然费解,这份恨太浓郁,带着强烈的针对性。
“你,一直在找我?只找我?”
张聿白问。
身后静了一会儿,那人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到张聿白的面前,帽檐下的阴影罩住了大半张脸,他伸手掐住张聿白的下颚,用力抬成仰视的角度。
“出事之后,我问过县里来鉴定灾情的专家,人家说了,房子塌了找结构,烧死人了找建筑,我找错了?就你是建筑专业的,不找你找谁?”
他手上逐渐加力,像要生生捏碎什么,“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想找一个人,要花多少时间?”
张聿白感觉不到下颚的疼痛,他只觉得荒谬。
房子塌了找结构,烧死人了找建筑。
这是他们行业里的一句老话,不那么精准,但也大体相符。
周家人要找一个人来恨,那恨他也未尝不可。
难道他还能在这种时候大声疾呼出图的人是友见吗?
友见再怎么对他有意见,他们毕竟是朋友。至少直到现在,在他心里仍然是这么认为的。
雪花簌簌落下,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泛着冷静的光。
张聿白四肢被捆绑,僵直寒冷到麻木。
“大崽儿。”
他喃喃的说,来自久远的记忆。
下颌的手一顿,随即将他一脚踢倒,强势的人此时却全身颤抖,接二连三的抬脚踢向张聿白,“谁准你这么叫的!谁准你这么叫我!畜牲!闭嘴!”
“大崽儿。”
当初在平渝镇,那位憨厚的店老板就是这么称呼他那在外打工的大儿子的,他饱含炫耀的对两个借住在他店里的年轻大学生说,“我家大崽儿年龄和你们差不多,孝顺,肯吃苦,读书没你们好,但也知道赚了钱都拿回来家里帮衬,你们要是能见见面就好了。”
张聿白肩背闷痛,窝着胸侧倒在地上,内脏大概出了血,喉咙泛着一股铁锈味道的涩辣。
他头偏在地上,面色苍白却平静,“你还没回答我,你今天的目标是我,还是说你的最终目标就是我?”
他想问,你还要去害别人吗?
周大崽儿泄完短时的情绪波动,鼓动着胸膛走过来,一脚将张聿白踢成仰面,一边半蹲了下来,“你是不是不明白?”
他扳着手指算,“那场大火,烧死了我妹妹,你也有妹妹,不是亲的也算,我给你降了个等级,就一砖头,生死有命,她命大没事,我也算你还了。”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我未婚妻,也烧死了。。。。。。”
他尾音微微颤抖,“你前妻还一命,不冤吧?还是那个说法,生死有命,最后她是死是活,我也都算你还了。”
他又竖起两个手指,“还烧死两个喝多的客人,他们家里人不寻这个仇,我就管不着了。”
他把手指攥成一团,死死盯着张聿白,“现在就剩下我爸妈了,你不知道吧,我爸妈因为这场大火赔了多少钱?我妈天天念着我妹,一场大病没钱治,死了。我爸跟着跳了山崖,尸骨无存。。。。。。张聿白,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