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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明光心下感动,这便是母子连心罢,当下愈发恭敬起来。
“伯母自当放心,在下曾延请前任御医王太医为其诊治。”
“王太医?”
慧娘不由的细想,这个人似乎相当耳熟。
“不错,只是王太医曾说,东弟之病,病根深种,需先调养半年,而半年后还要再让他重新诊断,再配新药。而王太医早已告老还乡,隐居于杨州。只是现在距离那时快要四个月了……”
“啊……”
慧娘目光犹豫,心中挣扎万分。
付明光再接再厉,劝道:“那王太医所用之药,样样贵重之极,象莫家这般没落只怕享用不起。小侄虽不才,但还有几份家底,在下愿接伯母和东弟一同去扬州。若伯母还不放心,还可将夫人和莫骏夫妇全都接去,王太医医术超群,说不定连莫大公子的病也一并治好了呢。”
慧娘心乱如麻,她如何不知儿子的病,秦君山虽说愿请名医到莫愁山庄,为大少爷治病,但是那王太医……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目光又转到付明光身上,但见他年青高大,相貌端正,与玉郎站在一起,倒真是一对壁人。玉郎身有缺陷,今生只怕后继无人。
她强行分开他们,这几日来,玉郎神不守舍,郁郁寡欢,这孩子的心恐怕早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这样一来,玉郎只怕要孤老一生了。
唉,罢了罢了。
“付爷……那我家玉郎就托付于你了,你可千万要好好待他……”
慧娘泪水涟涟,她若生了女儿,嫁与付明光那该是如何一件美事。可惜可惜……
银河斜映,繁星微微闪动,俯瞰着尘世间。
七月初七,七夕乞巧节。
牛郎织女尚在天上相会,而这厢却有一对鸳鸯被拆散,一个这边,一个那壁,一递一声长叹息。
病已沉,伤已深,陈向东独坐思量,唯有怅然。
门猛然被踹开了,付明光满身酒气鲁莽闯了进来,随手将门关上,只是门栓已被踢坏,如何能关得严实。
陈向东遽然站起,见到付明光突如其来的举动,说不出的惊惶失措。
“付大哥你——”
付明光冷冷的说道:“不要说话!倘若今晚你再说一句,那誓言不过是戏言,或者你要我独自离去这样的话,那么我将会如你所愿,头也不回的离开,而且永远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永远不会再看你一眼,不再和你说任何一句话。纵然你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纵然你流出眼泪来,我也绝不会再低头看你一眼……或许我会一刀刺进你的胸口,让你还清欠我的全部情债,从此我将把你忘记……”
陈向东眼泪夺目而出。
他怔怔的站立着,微张着嘴巴,当真不敢吐露半点声音。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付明光缓缓的倾吐着,声音低沉而忧伤。“红尘四合,烟云相连,你我相逢于红尘之内,这是上天安排的夙世因缘,东弟你知道么……”
这天下如此广阔,偏生的他要经过那样偏僻的乐凡镇,偏生的要去折那枝俗艳的杏花,偏生的一眼便瞧见了这个前世的孽债。他付彬是何等样的人,偏被他弄得神魂颠倒,魂牵梦萦。
陈向东听着付明光的话语,这些分明是他们曾许下的誓言。
突然听闻此言怎么不会痛哭失声。
自前日他说了违心之言,伤害了付明光之后,整个人便神思恍惚,寝食难安。
付明光是他今生唯一的希望,是这迷暗的夜中的唯一一点亮光。
他如何能够失去?
坐凄凉,思乱缠,睡迷离,梦倒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