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1页)
这个时候城门已关,之前是想着有祁燕在身边,可带她出城。可现在,也不知祁燕可有顺利逃脱。莫非真要等到明日再出城?
虽说奕子轩说他会去打点,可自己的行踪,她不想被任何人知晓。
晏倾君小心翼翼又漫无目的地走在静谧空旷的街道上,琢磨着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这个时候出城。夜风有些冷,晏倾君抱紧了双臂,加快了脚下动作,却是脖间一疼,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晏倾君摸了摸后颈,风不大,挂不起沙石才是,环顾四周,也未发现什么人,她凝神,继续加快动作,腰间又是一疼。
这么被砸一下,倒不会特别疼,可刚好砸到穴位,全身都像被刺了一下,分外难受,晏倾君只当什么都未发生,继续向前。
“谁?”
这次晏倾君眼疾手快,将砸过来的东西接了个正着,是枚被啃过一口的野果,晏倾君一眼扫到,嫌弃地扔下。
野果还未落地,她的人便被拥在温软的怀里,随即耳边是许久未曾听到的揶揄调笑,“妹妹很冷?”
那只拥住她的手正好顺着她的手臂停在她胸口,晏倾君心中一恼,抬脚重重地踩了下去,“你不是死了?还回东昭做什么?”
“妹妹生气了?”
晏卿欠扁的笑容出现在晏倾君眼前,未等晏倾君踩上他的脚背,双手一动,已经将晏倾君打横抱起。
晏倾君深吸一口气,拖长了尾音笑道:“没有……哥哥没死,妹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
“哦?”
晏卿笑得温煦,凑到晏倾君耳边低声道,“你看看我们正去向哪里?”
晏倾君这才抬起埋在晏卿怀里的脑袋,眯眼看去,自己正离着大批禁卫军聚拢的静兰湖越来越近。晏卿带她去那里,送羊入虎口?
一颗心虽是悬了起来,晏倾君脸上的表情却未露出破绽,仍是微笑着,往晏卿怀里钻了钻,柔声道:“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晏卿低笑,“看戏。”
二人在偏北的一家民宅屋顶落下,周围火光闪耀,民宅下甚至还有举着火把的禁卫军。晏倾君本还略有紧张,见晏卿一副悠哉模样,坐在屋顶上啃野果,便随着他身边坐下,又想想,万一被人发现了,他扔下自己逃跑可就糟糕了,反正便宜早被他占过了……
晏倾君笑得温柔,往晏卿怀里钻,紧紧地拉住他的胸前的衣襟。晏卿对她这一动作毫不反感,笑眯眯地拥着她,还往她手里塞了个野果,房屋下剑拔弩张,房屋顶上两人真似看戏一般。
晏倾君没有晏卿那么好的眼力,努力眯眼看着前方才瞧出端倪来。
商阙几人已然在一只大船上,几千禁卫军虽说将他们持弓围住,可是倘若他们出逃速度够快,应该可以顺着静兰湖到坞溪。但目前的局势看来,商阙并未行动。
晏倾君转眼看向禁卫军这边,密密麻麻的火把里,从持弓的那一对人里,清晰地看到一人出列,手里还挟持了一人。
出列的那人,应该是奕承,奕子轩的弟弟。而他挟持的人,是封阮疏。
难怪奕子轩明知道封阮疏并非晏倾君,仍是带她出宫,原来……另有所图啊。
“如果是你,救封阮疏,还是自己出逃?”
晏倾君窝在晏卿怀里,话刚刚问出口便觉得自己失言,晏卿不会有什么“心爱”
的女子,即便是有了,这个局势,自己不逃也未必救得下封阮疏,他的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晏倾君干笑两声,“你当我没问。”
晏卿掏出一枚野果,堵住她的嘴,低笑道:“那如果是你,希望商阙救你,还是出逃?”
“留下一个封阮疏,一步受制,步步受制。如果是我,宁愿商阙杀了我算了,要么不被人发现弱点,一旦被人发现,还是尽早解决了以免处处受人威胁。”
晏倾君拿下野果,笑看着前方对峙的两方人马。
“你不会怨他?”
晏卿眸中闪过几抹光亮,含笑看着晏倾君。
“沦落为他人手中人质,是自己无能,怨不得别人。”
夜风清徐,吹散晏倾君话中的讥诮,此时她含笑看着他人两难抉择,轻言生死,却未料到有朝一日,时过境迁,今日这一番对话,一语成谶。
“商阙!快些把东西交出来,否则莫怪佳人香消玉殒!”
奕承比奕子轩长得更为清瘦,眉眼与奕子轩还有些相似,只是显得太过青嫩,且话一开口,便能辨出此人性情暴躁。
封阮疏掩面的纱布早已不在,残陋不堪的脸生生露在他人眼前,她颤抖着双唇,却是说不出话来。
商阙立在船头,双手背后,湖风轻柔,衣发纷乱。
四目相对,十年青梅竹马,往昔岁月如过眼云烟在二人之间蒸腾,消散。
商阙薄唇微动,封阮疏噙着泪,微微摇头。
奕承的剑就在封阮疏颈窝边,见她还敢动,将长剑逼近了几分,封阮疏却是趁此机会将整个身子向前倾,长剑割喉。
晏倾君只见到封阮疏突然倒地,商阙突然飞离船头,投入静兰湖中。她猛地从晏卿怀中坐直了身子,惊诧道:“封阮疏……死了?”
前方的禁卫军迅速分为三队,一队开始射箭,一队奔上船舫,追逐商阙先前所在的大船,一队投入静兰湖,想要抓住商阙。
“他刚刚让她等他。”
晏卿低声道。
晏倾君撇过眼,虽然刚刚自己说封阮疏死了的好,可看到她再次送向刀口,心中还是没由来的不舒坦。
“戏看完了,走吧。”
晏倾君拉了拉晏卿的手臂。
“还有尾声呢。”
晏卿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