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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门生是宋代以后人们对谁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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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樊龙腾筹备已久,士兵们也都精神振奋。他亲自骑马率领大军向离樊营最近的朱雀门开拔。本以为一路过去绝不会遇敌,谁知才走了几里路,竟然看到一队兵士列手持火把队候在路上,为首的竟是个手持长剑的白裘书生。

他认出来了,那是新任的兵部尚书余瑾。

樊龙腾禁不住仰天长笑。书生上阵,周元嘉这不是白白地把京城拱手送到他跟前么?他笑完了,得意洋洋地说:“余瑾!本帅手下不杀无用之人,你现在就带人投靠了本帅,本将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余瑾策马后退,惊慌失措地大喊:“撤!快撤!”

数百人齐齐转身,一眨眼就逃出去一箭地远。樊龙腾打马追上:“走!咱们就先拿那个小白脸祭旗!”

身边有人提醒他:“大帅,当心有诈!”

樊龙腾笑说:“有诈又何妨,几个跳梁小丑,能耐我何?追!”

大军黑压压地巡着余瑾逃去的踪迹全速追赶。人影幢幢中,只见余瑾那雪色的白裘在火光下若隐若现。樊龙腾追得心焦,索性自己拉起弓,搭上箭,一箭朝余瑾射去。

放了箭,余瑾却不见了踪影。前方探子回报:“禀大帅,他们从前面的一个村子里穿过去了!”

樊龙腾点点头:“继续追!”

前面的村庄倒是个大庄子,一条路贯通东西,是由樊营到京城的必经之地。樊龙腾率大军长驱直入。待得要出村时,前方忽然一阵火光冲天,身后的队伍中爆出声声人马的惨叫。

出村的路口竟然被一道厚厚的火墙栏住了。走在最前面的马匹受惊回奔,顿时把整齐的队伍冲得四散。正当樊龙腾怒吼着要士兵们镇定迎敌时,忽然有无数点着火的箭从路边村舍的墙洞中射出。散落漫天火雨。樊军本来就是整整齐齐地列队前行的,那些箭一射一个准。再加上庄中的路面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火箭落下点燃稻草,整条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樊军人仰马翻,队伍也全乱了。

当樊军的士兵们想要突围而出时,他们才猛然发觉——庄内所有的巷道都早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而堵着路的东西,是一堆堆浇了火油的柴禾。

樊军死伤数千。当樊龙腾在左右护卫下左冲右突,好不容易从一片火海中冲出来时,却连一个禁军的影子都没见着。

樊龙腾大怒,纠集余部,直奔朱雀门。他们在路上一路小心,却没再遇见偷袭的禁军。等到朱雀门下时,才惊奇地发现,整座个京城的城墙上竟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冰;就连城墙下的地面上也覆着厚厚的冰。攻城的步兵还没走到城墙跟前,就已经跌得东歪西倒。

他们不得不用刀剑先劈开地上的冰层再向前。可是当他们好不容易到了城墙跟前时,却又立刻乱成了一团。

原来城墙上源源不断地有利箭射下。利箭中竟然还夹杂着冰冷的水珠,城边更是有瓢泼大雨般的冷水兜头泼下。此时正值隆冬,水泼到哪儿都会迅速地结冰。兵士们穿着厚厚的铠甲再给冷水一浇,登时冻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往后跑。樊龙腾怒吼着连杀了几个后退的士兵,他们才又百般不情愿地继续往城头射箭,架起云梯爬城。可是那城墙上冻着的冰滑不溜手,一粘上还要冻掉一层皮,谁敢攀上去?

纠缠半日,樊军又是死伤数千,攻城一事竟然全无进展。正当樊龙腾一筹莫展之际,天上忽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来。仔细一看,天上飘下的却不是雪,而是片片一寸见方的白纸。樊龙腾正纳闷着,军士中忽然有人大叫起来:“快看啊!里面说投降了给两千赏银!连升三级!”

“还有!取樊龙腾首级者,赏银十万!”

兵败如山倒。

樊龙腾的谋逆之路,至此终结。

就在这天清晨,去皇极殿的路上,余瑾对周元嘉说:“皇上,叛军虽众,破之却也容易。只要三样东西就可以了。”

周元嘉兴奋地问:“什么东西?朕立刻命人去找!”

余瑾笑说:“前面两样东西臣自己就能寻到。后面第三样么,还真得找皇上要了。”

周元嘉扁起嘴:“余爱卿,别故弄玄虚。”

余瑾这才正色道:“这三样东西,是火,水,和银子。”

将樊军攻城必经的村庄内的人全部撤走,利用村庄的地形布下火陷阱,挫其锋芒。命全城百姓轮流挑水浇在城上使城墙结冰,待叛军攻到时继续以冷水洒泼,用寒冷耗其耐力。这些叛军跟着樊龙腾造反,不外乎是为了官位银子。樊龙腾给得起的,周元嘉就给他两倍!用银子釜底抽薪,彻底瓦解叛军的军心。三轮攻势下来,禁军未损一人,而叛军已败。

☆、【拾伍】

黎明时分,樊龙腾的人头便被人送到了皇极殿内,周元嘉跟前。

众目睽睽。余瑾眼疾手快,闪身过去,挥起衣袖遮住周元嘉的眼睛。

周元嘉面色苍白,呆呆地已然说不出话来。余瑾代他下令:“皇上有旨:立功者依约封赏,厚葬国舅。”

看周元嘉仍旧是惊魂未定的模样,又忙说:“都退下!”

周元嘉等殿门一关,便死死拽住了余瑾的衣袖,眼角渗下泪来。

“我杀了舅舅。”

余瑾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安慰他说:“皇上没有错。”

“但是我杀了舅舅。”

余瑾听出了他话里的悲哀。

他的悲哀不是因为樊龙腾的死,而是因为他的身不由己。

为了权势,为了皇位,必须同室操戈,骨肉相残。

现在连最后一个亲近的亲人也离开了,而且是被自己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