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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长公主的日常明彦昭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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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檀姐姐,你的嘴巴还是那么甜。”

石倩霞冲着绿檀一乐,走到燕灼华身边,低头打量着她随手放在石桌上的弓弩,好奇地摸了两下,手指碰到冰凉的弓弦又害怕得缩了回来,“表姐,你方才在射箭么?”

她仰起脸来望着燕灼华,眨着眼睛。

石倩霞是圆脸蛋,脸颊有些肉肉的,看上去永远都像在气鼓鼓的撒娇,这长相多少不太讨同性喜欢;倒是燕灼华不太在意这些。所以石倩霞一向爱缠着这个权柄赫赫的表姐。她攀上燕灼华的胳膊,亲热笑道:“我原本前几日就想来看你的。可是我娘说我脾气太跳脱,生怕还要你病中来担待我——硬是将我拘在家中,不许我出去。你现下可大好啦?”

没等燕灼华回答她前面两个问题,石倩霞又连珠炮似得蹦出第三个问题来,“皇帝表弟呢?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燕灼华看一眼天色,已经快到午时了,她原本也打算去看一眼燕睿琛,便假作没看懂表妹的那点小心思,简单道:“那便随本殿一同去看看他吧。”

燕睿琛读书的地方在出乾清门西侧北向坐落的南书房,又称南斋。燕灼华与石倩霞联袂而至之时,燕睿琛正端坐于紫檀书桌后,听侍讲学士赵而述解析《商君书》。

“赏使之忘死,威使之苦生……何不陷之有哉!”

赵而述诵读起来,中气十足,一节毕,躬身问燕睿琛,“陛下可能明白此中含义?”

燕睿琛尚显青涩的脸上显露出过于老成的端凝来,“是以‘民闻战而相贺也,起居饮食所歌谣者,战也’,赏罚之下,使民乐战,亦是这个道理。”

赵而述捻着下巴上稀疏的山羊胡,笑道:“陛下聪慧过人。”

说着便卷起手中古籍,“至此,殿下《外内》篇就算全学通了。臣今后可没有更多可教之物了。此后都要托赖谢太傅了,他曾是先帝帝师,才学数倍于臣。”

燕睿琛转过书桌,亲手扶赵而述起身,恳切叹道:“赵先生过谦了。”

燕灼华原本在门外静静听着,见授课停止,这才边往里走边道:“你们师生一唱一和,倒是彼此得趣。”

燕睿琛惊喜道:“皇姐,你怎的来啦——还有表妹?”

赵而述则是退开一步,先行礼,后躬身道:“长公主殿下谬赞了,臣下不敢担帝师之名。”

又因有石倩霞这个汉家小姐在,赵而述便寻个借口避走了。

石倩霞从燕灼华背后探出头来,“表弟你如今可不得了啦!连胡子花白的老先生都夸你呢!”

燕睿琛摸摸后脑勺,这才露出点符合年纪的羞涩来,他看着燕灼华,疑惑得问道:“皇姐,你找来南斋是有什么事情么?”

燕灼华倒是愣了一愣,她上一世这个年纪陷于情爱,实在是对家人太过疏忽了。她冷着面容看燕睿琛不安得走到自己身前来,忽然一伸手捏住他过分白皙的脸颊,冷着面容道:“怎么?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看自己弟弟了吗?”

只灿若繁星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燕睿琛吓了一跳,环顾四周见众侍从都低着头,这才镇定了些,别扭道:“皇姐……”

燕灼华这才放开手,拍拍他肩膀,“好啦,学了一上午,也该放松放松。”

说着推着他向外走。

石倩霞跟在一旁,蹦蹦跳跳得笑着拍手,“表姐说得极是!整天呆在屋子里,好人也给闷坏啦。上个月你可是答应教我打马球的,你可是忘啦?”

她歪头望着燕睿琛,嘟着嘴,露出点天真的淘气劲来。

“去打一场也好,松散一下筋骨。”

燕灼华看了一眼燕睿琛过于瘦削的肩膀,也许是少年人身子还没长开的缘故,瘦得有些惊人。

燕睿琛与石倩霞便分别去换马球装,燕灼华原就一身骑射服,倒也不必换过。

等着也是发呆,燕灼华从南斋望出去,忽然问身边的丹珠儿道:“过了乾清门可是翰林院?”

丹珠儿记得清爽,“回公主殿下,正是呢。出了乾清门,左转过一条甬道就是翰林院了。这个时辰,那钟翰林该还在呢……”

说着抿嘴一乐。

燕灼华瞪她一眼,然而唇角眼底的笑意让她这一眼实在没有多少威慑力。她清清嗓子,一副毫无私心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我倒也想看看翰林院里是什么光景。”

丹珠儿仍是无声笑着,却低了头怕把自家这公主殿下羞了。

此时的翰林院还在禁宫内三院之中,燕灼华在众侍女簇拥下,过了登瀛门,穿过内堂五楹。原本在堂西读讲厅、东堂编检厅的翰林们都有些惊诧于长公主殿下的突然造访,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绿檀低声吩咐一旁侍从,让他去传达公主殿下只是兴致一起,游赏至此;让众人不必慌乱。

燕灼华径直过了内堂,又过了穿堂,再过了为皇帝驾临而设置的后堂;期间都不曾放慢脚步。她知道这些场所里的大臣都有公职所在,必然不会是教十七习字之所在。然而过了后堂,便是藏书库了。到了此处,燕灼华便不知该向左还是向右,不禁一时踟蹰。

绿檀小声提醒道:“公主殿下,奴婢仿佛看见东边的刘井处有人。”

此处乃是为前朝学士刘定之所浚,故名为刘井。

燕灼华知道绿檀心思细腻,看透却不说穿,她便也只作心中无鬼状,面色镇定得往东边走去。

钟翰林却并不在刘井旁边,而是在刘井以东的清秘堂里,堂前是瀛洲亭。燕灼华一行人过来并未声张,是以钟翰林竟没察觉长公主殿下悄然而至。

燕灼华想了一想,走上瀛洲亭,隔着下方的凤凰池,透过打开的长窗,不远不近得看着清秘堂里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