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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柳輕嗤;「她呀,這是沒吃了虧,所以才不改。等將來吃了虧,看她改不改。」
陶君蘭就在一旁笑,反正這些日子下來,她也習慣了這些。采鳶說話最是嗆人,綠柳偏又喜歡和采鳶嗆。不過這兩個感情好得很,根本都不會往心裡去。她做了幾次和事老,也就見怪不怪了。
說了一陣子話,也該幹活了,她便是起身去做活,結果路過熨房的時候,就看見文杏和陶芯蘭兩個湊在一起說話。不由得笑著搖頭:文杏年紀也不大,性格卻是天真,和同樣天真爛漫的陶芯蘭倒是能說到一起去。
夜裡陶君蘭剛潑了洗臉水,就聽見雲板敲響的聲音,頓時一僵,凝神仔細聽著,又暗暗數了。足足的敲了四下,正是喪音。
誰死了?陶君蘭有些發懵,忙擱了盆進屋去,「這是……」
綠柳面色難看:「皇上駕崩了!」
宮裡能敲雲板報喪音的,也就那麼一個人。
一時間誰也不敢多話,忙將衣服穿了,然後往外去——皇帝駕崩,宮裡大大小小,都是要哭喪跪靈的。
管事的劉姑姑面色很是難看,一開口便道:「皇上駕崩,你等隨我一同去領麻衣。」
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自然誰也不敢再隨意,一個個排成隊列,跟在劉姑姑後頭往外走。
每個人都領了一件麻衣,因只罩在外頭,所以也不甚厚,做工也粗糙。饒是如此,針工局也是忙得團團轉——那針工局的管事姑姑見了劉姑姑,倒是跟見了救星似的:「你們那可有針線還不錯的?雖然準備了不少,可是還是有些不夠,還需要日夜趕工才好。若有會針線的,先借我用幾日,好歹將這段時間撐過去。」
陶君蘭暗自在心頭算了一回,然後就咂舌了:可不是不夠麼。光是宮人加上太監,也有好幾千了,再加上朝廷的官員和誥命夫人等,只怕得上萬。這東西也不可能提前做上許多存著,一般都是現做。所以這會子忙碌也是理所應當的。
劉媽媽想了想,便是點了二十來個人的名,讓留在針工局幫忙。
而綠柳,文杏,采鳶並陶君蘭,就正好就都留下了。
等到人走後,綠柳這才偷偷跟陶君蘭道:「這是乾娘心疼我們呢。要知道,呆在這做活兒,可比跪靈多了。可惜你妹妹不會針線,不能留下來。」
陶君蘭苦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皇帝駕崩,忙得連水都顧不得喝一口的人自然也不全是針工局的。宮裡上上下下,都是忙碌的。縱然真有幾個清閒的部門,卻也都領著老老實實的跪靈去了。
頭三天,除了睡覺之外,誰也沒偷上懶。就是陶君蘭她們這些做孝服的,在第二天趕工完畢之後,也只恩准睡了兩個時辰就跟著去跪靈了。
三天下來,人人膝蓋都是一片青紫:主子貴人們尚且有墊子可以用,她們這樣的,只能硬挺挺的跪著。最多自己多在膝蓋上墊些厚布罷了。
三日過後好歹輕省些,不過也輕省不到哪裡去。熬過了第七日,才算是好了。除了孝服要一個月才能除去之外,也就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了:老皇帝駕崩了,喪事是一件大事,可皇登基,更是一件頂天的大事兒。
為了登基這個事兒,自然宮裡又是一陣熱火朝天的忙碌。
當然,浣衣局除了洗衣服之外,也沒啥好忙的。相反的,因為好歹也要表示哀思,宮裡人人都穿得素淡,所以洗衣服倒是輕省了不少:顏色越是鮮亮的衣服,洗起來就越是要注意。都是素淡的,那就好辦得多了。也不必擔心會洗退色,或是染了別的衣服。
因為皇登基的緣故,宮裡每個人多發了三個月的月例。
捧著那二兩銀子,陶君蘭倒是覺得挺滿意:畢竟忙了這麼久,也算是有點回報了。而且她和陶芯蘭兩人的加起來,就多出了整整的四兩銀子。要知道,四兩銀子,可買許多東西了。
「咱們把錢都存著,將來出宮了,就不愁了。」陶君蘭笑呵呵的和陶芯蘭道。將來出宮裡,不僅要過日子,還要給陶芯蘭準備嫁妝,替弟弟準備聘禮。不過,按照這個度,就算接下來幾年都在浣衣局,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了。至少,節省下來是夠用了。再加上當初賣身進宮的銀子……
陶芯蘭是從來不理會這些的,見陶君蘭高興,她自然也是高興;「姐姐看著辦就是了。」
將銀子收好之後,陶君蘭愛憐的摸了摸妹妹的頭:「自從進宮來,雖然吃了不少的苦,可是好歹吃穿是不愁了。」若是在宮外,她們兩個人,是真沒法子養活自己的。當初進宮,一則是逼不得已,二則,也是為了活命混飯吃。
拉著陶芯蘭在自己身邊比了比,陶君蘭又笑了:「長高了不少,回頭我將衣裳給你多放幾分出來。不然該不合身了。」
「嗯。」陶芯蘭自己也筆畫了一下,也高興得很。
陶君蘭忍不住感慨:「雖然浣衣局累是累點,但是好歹咱們運氣不錯。能一直在這裡呆著,也是好的。」
陶芯蘭想了想,「文杏姐姐很好。采鳶姐姐說話不好聽。」頓了頓又看一眼陶君蘭的手:「姐姐的手也粗了,不好。若是有機會,咱們換個地方就好了。」
陶君蘭只覺得心裡像是汪了一團水,又覺得很欣慰:「沒事兒。和以前也差不多。」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她就是再苦也不怕。經過了那麼一場災難,她現在最大的盼望,就是能平安,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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