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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逃出苦难向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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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第1页)

彼時的南佳有著青春期的犟脾氣,被人誤解和誣陷的憤怒,沒想過更沒看清,在這個現實世界裡,裝傻和吃虧是保全自己的最佳方式。只是那時的她不懂,所以當著顧嚴,當著辦公室所有老師的面,問出了一句大家心知肚明卻從無人敢提起的事。

「因為作弊的人是北野,所以這件事不打算追究了嗎?」

靜。

連同批改作業,筆尖與紙張摩擦的「沙沙」聲一併消失。

當他們抬頭統一視線望向她的那一刻,南佳第一次感受到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好似所有人都在責怪她不懂事。在名為「學校」的圈子裡,有些事不提並不是禁忌,而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她的話打破了表面的「和平」,將他們偽善嘴臉當著彼此的面戳破,哦,原來你竟是這種人。

當他們互相打量對方的瞬間,仿若在照鏡子,看清各自的虛偽,剖開人性最醜陋的一面,把包裝下的自己重展露,對他們而言是羞辱更是被揭開後無從辯解的跳腳。

這一次不是劍拔弩張的氛圍,是刺骨,冷如冰窖的沉默。

顧嚴粗胖的手覆上南佳肩膀,往外輕輕一推:「這件事老師會處理好。」

南佳知道他在儘量把尷尬氛圍恢復到之前,腳下每走一步不是出於她本意,而是來自顧嚴的催促。

直到走廊的風吹過,顧嚴帶她來到了樓梯口,這個時間點安靜沒有任何人隨意走動樓道,是談話的最佳場地。

「老師不知道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不過北野這位學生,不論他的家庭背景還是成績,都不是你們私底下傳的那樣,以後別再說剛才的話。」

瞧,越想隱藏的真相往往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馬腳。顧嚴不提,興許南佳不會多想,話語間的暗示和提醒是在坐實一些流言蜚語嗎?

「我知道了。」她淡淡應下。

顧嚴清楚這次的事黃鋒處理方式實在欠妥,想抓關智斌錯處被南佳一張紙條打亂,牽扯到北野,在校老師或多或少都會有所避讓。這位刺頭是全校老師頭疼對象,現已經採取「放養」模式,只要別明面上讓老師下不來台,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我知道你成績不錯,好好學,等到文理分科時爭取去實驗班,以後考上大學的概率又高了不少。」顧嚴沉聲叮囑,「至於今天的事,別放在心上,哪個學校都有不聽話的學生。」

南佳沒有吭聲,顧嚴絮叨的話一直沒斷,直到耳邊響起「你先回去吧」,她找回狀態,禮貌和顧嚴說了聲「老師再見」。

辦公樓分前後兩個樓梯,防止逃生通道擁擠造成第二次傷害。顧嚴辦公室在拐角,和南佳談話的位置剛好是出了辦公室門轉角就是樓梯。她走得快,邊走邊看表,估算趕回家的時間還來不來得及,沒留意前方鐵質柵欄門下約有五厘米高的門檻,鞋尖踢上去,踉蹌往前撲。

她沒有摔倒,眼皮微微上瞭,只看清分明的下顎和他冷冰冰的眼神,特別,不耐煩,眼瞼下垂睨她。

南佳反應迅,直起腰往後退一步拉開距離:「不好意思。」

簡單一句,不足以讓被撞的人平息不爽的情緒,他雙手插兜向右跨步攔住她:「關智斌在樓上挨訓?」

聽到這句詢問,南佳終於意識到他或許比別人口中傳出的還要不友善,似乎連起碼的溝通也是按他的節奏來。她不喜歡和這類人說話,因為永遠不在同一頻道,但她還是做到了基本交流:「不清楚,他和黃老師一起離開的辦公室。」

「你和關智斌一起被帶走的,你不知道?」

南佳如果沒猜錯,他應該就是俞飛,紙條里提及的那位,和她在同一間考場:「我覺得你去問老師會更清楚。」

俞飛一怔,面部表情談不上多好,不過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理多少還是知道的,他不像關智斌不管男女,誰得罪他一視同仁欺負。

南佳繞過他們離開,她沒有顯赫家庭,除了學業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做,今天的事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俞飛轉身盯著那道奔跑的背影:「是不是你太嚇人了?給人家嚇得撒腿就跑。」

北野斜睨他。

「你別這麼看我,我就是隨口說說,人家剛才不小心撞到你,瞧你臉色難看的,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下一秒要揍人。」俞飛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但情緒溢於言表無法隱藏,一個人心情是好是壞可以看出來。

「給關智斌發個地點。」北野低頭看白色鞋尖多出來的灰色印記,把考試袋扔給俞飛,徑直往洗手間方向去。

豊市一中禁止學生帶手機,教師辦公樓下公然用手機聯繫關智斌,俞飛摸摸自己只有一個腦袋,再能折騰也得有度,明目張胆挑戰一中權威的事,北野都未必會做。他後一步進了洗手間,給關智斌發了消息。

-你們還在學校?

-你說呢?阿野也在,找個地方碰面。

-我都出來了,別擼串了,哥今晚請你們吃燒烤,就一中後面那條街。

俞飛本想回一句燒烤不是串類?不過誰讓今天關大爺請客,得放尊重點。

月考結束,豊市一中校門口擠滿了人,人頭攢動,私家車混亂,有點空隙猛地扎進去生怕被後面車插隊。保安亭的們迎來了工作量最大的時候,揮舞著螢光導向棒,口哨輔助,示意車輛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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