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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脚娘子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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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春妈妈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伸出老迈的手在他的背上轻推,轻而易举地将他推出门外。

申叔华讶异于她的力道,忘了该反应,回过头时只看见房门已然合上,来不及反悔,他得硬着头皮上阵。

依着记忆,他不费吹灰之力地便找着了她所住的屋子。一路上碰着几个相识的仆佣,他极想与他们热情地打招呼,庆祝他的归来,但又怕坏了计谋,只得先行按下,暂时含蓄的颔首为礼。

他们每一个人似乎都知道他的目的地,见着了他无不给予支持鼓励的笑容,令他原本在脑海中演练的对话开始消散。

到达平芯红的房门口,听见里头的声音,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灵机一动,在被发现之前先听听她们说什么,好了解该如何对付她。

但是她们主仆的对话却令他无法理解。就她们所言,似乎是打算搬迁回平府投靠,且平家早已有此打算,甚至付诸实际行动,不论是直言无讳抑或是拐弯抹角。

“你不必因为我而离开,我的本意并非要赶你走。”

话一出口,申叔华差一点要咬到舌头,这不是摆明了他在窃听吗?

尴尬的气氛令他的脸颊火辣起来,感谢这些年阳光的洗礼,使得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晒得黝黑,可以掩盖住红得犹如烧炭的脸色。

一旁的球儿不屑地哼了一声,让申叔华尴尬地直想逃离现场。

“有什么事吗?”

平芯红生分地问。她的语气好似面前的人是商号里的顾客,而非结缡六年的丈夫。

不满她语气中的疏离,可现下不是摊牌的时刻,他暂且按下。

“这儿才是我该住的地方,不能让夫人委屈在此处。”

他说出口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经过仔细斟酌,不容许有任何破绽。

球儿又是哼的一声,高傲的态度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欲封住她的呼吸,让她出不了声。

平芯红也不加以干涉,只是充耳不闻,专心响应他丢出的话。

“没有什么委屈可言。我在此处已住了五年,还挺习惯的。况且那儿原本就是你的房间,里头的东西从未做任何更动,对你恢复记忆很有帮助。”

他发现平芯红实在有从商的潜质,她的思绪一贯地藏在面具般的表情下,如海水般深不可测,教人摸不清底细;连她的眼神也是一径的波澜不兴,瞧不出任何端倪。

“那就这么办。”

申叔华突然心生一计。“既然夫人不愿搬回正院住,就由我搬过来吧。这儿是没有正院大,但我只要有地方可睡,占用不了多少地方。”

此计并非事先规划,但是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再度与她共同生活。可是绝大多数的心思仍是放在如何打乱她的沉静,或许在惊慌失措之余,她会露出马脚。

球儿失控地倒抽一口气,偷了个空觑了小姐一眼,盼她做下正确的判断,趁此机会表明回娘家的决心。

平芯红的冷静几乎快把持不住。

她不清楚失忆对一个人会有多大的影响,但是判若两人的改变,有这个可能吗?她暗地里自问。过去明明与她老死不相往来的他,居然主动要求同室共处,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莫非夫人对于在下的身份真实性仍有疑惑,碍于礼教不便与我共处一室?”

申叔华不惜打破砂锅也要问个明白,为何她会如此犹豫不决。

平芯红不语,只是眉心紧蹙。他的举措不像是他的本性,却也自然又做作,但总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叮嘱,要她小心其中有诈。自他的表情读不出任何不友善,也嗅不到他心存恶意,可她的直觉却不容她松懈,这些年她靠着它的警告,几次逃过劫难。

“若是夫人不信在下是你丈夫,又为何召告府中上下确认了在下的身份?”

他紧咬着不放,苦苦追问。

他不明白不过是个简单要求,她怎会如此婆婆妈妈,倒与她在商界立下的果断明快的名声背道而驰。

“小姐喜欢独自过幽静的日子,姑爷过惯了喧闹浮华的生活,这种迥异的习惯,不适合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姑爷还是回正院去,别再来烦我家小姐。”

球儿实在忍不下去,干脆上前代小姐把话说白了,省得他再纠缠不清,光是看到他,她就一肚子火,更何况是要伺候他。

一般富有人家有将夫人的贴身近侍收入偏房的习惯,大有联手制衡的意味,共同打击其它侧室。幸亏她球儿有先见之明,在陪嫁过来之前,先让小姐立誓保证绝不做此要求。即使将来要她终生侍奉小姐母子作为报答,她也愿意,但是她绝不愿成为小姐不幸的原因。

她要不发言,申叔华还忘了她的存在。他们两人是不共戴天的对头,这一次若要想突破重重难关,攻破平芯红的心防,首要之务便是先搞定这丫环。

“不瞒各位,记忆所及,我的生活也是过得十分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农家生活没两样。”

的确,在被姜鼎舟他们操练下,日落之后,他往往仅存一息,只要是平坦的地方,躺下即可入睡。最惨的时候,他连船坞、马厩都睡过,但是不必让她们知道。

“你可以看出此处极为狭窄,无法再容纳一人。”

平芯红给了个软钉子碰,希望他知难而退。

她却忽略了一件事,他这人的脸皮够厚,刀剑无法伤及分毫,软钉子是无用武之地,倒教他给拔除了。

“这简单,你可以搬回正院去,那儿大得可以将这里的东西全搬过去,再摆几样东西也不嫌拥挤。若你执意不肯,即使是那张睡榻也成,我可以睡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