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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卢瓦城来的漂亮朋友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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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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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梅朗雄先生不光要做母亲的情人,还想要做女儿的丈夫,吕西安对这位道德败坏的记者的印象又被拉低了不少。

他又看了看这一对姐妹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起她在自己丈夫的葬礼上扶着棺木的情景。她用黑色的丧服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唯一露出的两只苍白的手上缠绕着青色的血管,平日里保养的很好的指甲也折断了。她的脸被面纱遮挡着,那时她脸上是何表情?那时,她脑子里有想过自己的情人吗?她曾给杜瓦利埃先生写过信吗?她是否曾希望,他会出现在自家的门前,要迎娶她做妻子,要做吕西安的父亲?

但他从没有来过,自从那时起直到她去世,杜瓦利埃中尉再也没有踏入过玛格丽特巴罗瓦夫人的家门,他为什么要来呢?娶一个孀居还带着孩子的寡妇,除了风言风语以外,他什么也得不到。巴罗瓦夫人唯一的收入,就是来自6军部每年一千五百法郎的抚恤金,而如果她再婚,那么这笔钱也将被取消。杜瓦利埃先生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即便他那时就知道吕西安是他的儿子,也改变不了什么。

杜瓦利埃先生放下刀叉,将餐巾扔在桌上,“我想现在是时候去睡个午觉了……玛蒂尔达,您和我一起来吧,约瑟芬,您陪陪我们这位年轻的朋友。”

吕西安站起身,无视了约瑟芬挑逗的目光,“恐怕我必须要向您告辞,我的代理人今天下午要回布卢瓦去,我必须和他见一面……是关于那两座葡萄园的事情,您知道,我刚刚花钱将它们买下,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处理。”

“是这样吗?”

杜瓦利埃先生用手扶着桌子,酒精让他站立不稳了,“那么欢迎您以后常来,是不是,我的小宝贝们?”

他用右手的食指刮了一下玛蒂尔达的鼻子,就像慈爱的父亲在逗弄自己的女儿,“约瑟芬,那您也和我们一起来吧。”

玛蒂尔达和约瑟芬一人牵住杜瓦利埃先生的一只手,带着他走进了那间有着大床的卧室里。约瑟芬轻轻关上了房门,在房门彻底关上之前,她从门缝里向吕西安抛去了一个最后的媚眼。

卧室的门关上了,有人从里面给门上了锁。杜瓦利埃先生的大笑声从门里传来,时不时地伴随着几声年轻女人的娇笑。

吕西安脸色铁青地拿起帽子和手杖,今天的这顿午餐让他明白,无论卧室里的那个男人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都称不上是他的父亲。

第58章将军与国民议会

吕西安从杜瓦利埃先生用于寻欢作乐的房间里走出来,他用胳膊撑着墙,沿着楼梯往下走,当他下到一楼时,右边的衣服袖子上已经蹭满了墙上的白灰。

他推开通向后院的那扇门,看到杜瓦利埃先生的马车和自己的马车并排停在后院里,自己的车夫在前座上打着瞌睡,而杜瓦利埃先生的车夫已经不见踪影他想必是十分了解主人的习惯,因此去充分利用这一段难得的闲暇时光了。而拉车的马也同样半闭着眼睛,脑袋也低垂了下去,好像是在和主人一样午睡着。

吕西安推了推自己车夫的肩膀,让对方醒来。

车夫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啊,先生,哦。”

他像喝醉了一样,在前座上摇晃了几下,“您回来啦,我们上哪儿去呀?”

吕西安犹豫了片刻,他在脑子里列出了一个清单,上面是会在下午茶的时候接待宾客的夫人们。作为新晋的众议员,他是巴黎社交界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因此无论他去其中的任何一座府邸都会受到欢迎的,可是他却哪里也不想去。在这个时候,他感到身心俱疲,实在是没有精力再摆出虚伪的笑容,去沙龙里听着无聊至极的陈腐话题,同时还要装作感兴趣的样子。

“去办公室吧。”

他做出了决定,随即拉开车门,将自己放进车厢的靠垫里。

马车夫挥了下鞭子,吆喝了几声,两匹不情愿的马终于迈开蹄子,马车从院落里朝外驶去。当穿过大门时,那个看门的老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拖着步子从门房走出来,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才打开铁门,他似乎对吕西安如此迅地离开表现的很惊异。

吕西安将车窗拉开一道小缝隙,让外面的空气流进车厢里,上午的雨水并没有缓解初夏的热浪,反倒是把城市变成了一个闷热不堪的土耳其浴室,他感到汗水正在浸透自己的衬衣,而自己的脑子也在这样的热气当中被煮的融化了。

他在心里思索着杜瓦利埃先生到底对母亲怀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难道他还念着这位旧日的情人,以至于有意无意地给自己寻来了两个拙劣的替代品?当他和那两个女人翻云覆雨时,脑子里想着的究竟是谁的名字。

似乎是自豪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杜瓦利埃先生还得意地将母亲的拙劣模仿者展示给儿子,或许他在试图说明自己是个念旧情的人,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如果这就是他所打的如意算盘的话,那么他可真是自负到了极点。

当马车穿过新桥,从司法部大楼前的广场上经过时,吕西安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别管什么杜瓦利埃先生了,”

他对自己说道,“我的父亲是乔治巴罗瓦,牺牲在色当战役里这就够了,我不需要第二个人来做我的父亲了!杜瓦利埃先生若是要给我什么帮助,那么我就笑纳;可他别想让我把他当做父亲,也别想让我娶他的女儿!”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通畅的多,车厢里也显得不那么热了。

马车再次向左转弯,沿着河堤朝杜伊勒里花园的方向驶去,车子的右手边是卢浮宫侧翼的巨大石头建筑,左手边则是黑沉沉的塞纳河。

如同雏鸟破开蛋壳一般,天空中的乌云突然裂开了一个口子,金色的阳光从中倾泻而下,在荣誉军人院的金顶上跳跃着,形成波浪一般的金色涟漪。在那金碧辉煌的圆顶之下,拿破仑皇帝静静地在这座奢华的坟墓当中长眠,当他来到巴黎时,只是个年轻的炮兵军官,二十年后,他和他的亲戚们统治了整个欧洲。

“现在,看我怎么对付你吧!”

吕西安轻轻重复了一遍巴尔扎克的这句话,这是年轻的大学生拉斯蒂涅对巴黎这个熙熙攘攘的大蜂房所表的宣言。他感到自己一下子充满了力量,杜瓦利埃先生和他的交际花,此时已经被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歌剧院大街和圣安妮街的交汇处,马车为了让过一群正在穿过马路的市政工人,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恰在这时,街角挂着的一副招贴画吸引了吕西安的注意,那是一张布朗热将军的半身像,然而吕西安感到有趣的并不是画像本身,而是下面写着的一行花体字“打败了俾斯麦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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