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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籃球,按照你自己喜歡的方式去打球其實挺好的,前陣子我見過幾位本地的商家,他們計劃在明年夏天時舉辦一系列街頭籃球的賽事,有單挑,也有三對三對,還有個人花式表演,我覺得你會很適合參加這些比賽。」

「到時候在說吧。」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校隊肩負的任務不一樣。我個人認為你的打球風格和球技都挺好的,做為愛好,你已經強過很多人了,只不過不太適合打校隊而已。」

「下午時熊老師已經跟我說過這些話了,教練沒必要再重複。」

「如果你能明白我說的,那就最好不過了。今後校隊的訓練,有興的話,還是很歡迎你來參與的。」

「看情況吧,高二的學年都過了一半,馬上就要高三了,打球再好也比不上高考重要。」

「行。天都快黑了,大冷天的就不多聊了,你趕緊回去吧。」

易陽跨上自行車逕自離去了。

顧孝一看著易陽的背影,他心裡很清楚,對方其實沒能聽明白自己的話。

顧孝一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在隨州過除夕了,自從隨父母移居武州後,每年除夕是在武州過,之後的正月才會跟父母回隨州故居呆上幾天。到後來因為上了大學,跟父親關係變得緊張,他就很少回隨州了。不過他跟大伯的關係一直很好,逢年過節即便不能登門拜訪,也都會特意打電話問候,但凡元宵節、中秋節、端午節之類的傳統佳節,自己有空的話也都會單獨回到隨州參加大伯的家宴。

在武州時,除夕團年飯是真正的年夜飯,會從晚上八點一直吃到十二點。不過家鄉的團年飯,幾十年來都是安排在早上。那是因為早些年時,很多還在工作的長輩們即便是春節這一天同樣需要值班,往往下班後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準備年夜飯,種種原因,為了所有人都能聚在一起,於是就將團年飯安排在早上。

顧孝一還記得小時候凌晨四點時,父母就要趕往爺爺家與大伯等人一起準備團年飯,他則可以睡到六點半,然後不慌不忙的動身去到爺爺家。那會兒親戚們的家相隔都不遠,都在步行的距離之內。一路上可以看到許多人家的同齡小孩在放鞭炮,大人們則提著喜慶色調的禮品趕著去長輩們家拜年。天色還未全亮,各家各戶燈火通明,鞭炮的硝煙味和煙塵代替了晨霧。熟人相遇,都會笑逐顏開的問一聲「年好」,小孩們則調皮的索要著壓歲錢。當他走到爺爺家時,長輩們早已到齊,偶爾還會遇到跟自己一樣起晚的同輩。

在他的記憶里,每年總會有一個同輩因為遲到而遭到父母訓斥,但隨著拜年儀式的開始,這些所有矛盾亦都會煙消雲散。爺爺會向祖先的靈位點上三炷香,大家一一的向祖先磕頭拜年,接著晚輩們按照長幼順序向長輩們拜年,隨後爺爺會拿出一早換好的嶄錢幣紅包分發給孫輩。在爺爺主持下,大家在大圓桌前落座,喝酒的坐上席,不喝酒的坐下席,孫輩們大多沒有固定座位,在一旁「遊走釣魚」,大伯帶著幾位姊妹負責炒菜上菜。通常第一杯酒大家喝的很慢,一定會等到最後一盤菜上桌,大伯入席時才會喝完。大伯會端起滿滿的酒杯,與其他親戚一起,一口乾完第一杯酒,緊接著便是放開手腳的推杯至盞。

對於孫輩們而言,團年飯最開心的不僅僅是有壓歲錢可拿,更是在年飯結束後,長輩們或去補交休息或是上班或是麻將撲克的放空期,獲得了完全無拘無束且手裡還有點閒錢的自由。通常都是由年長的幾位哥哥姐姐帶隊出去玩,一些平日裡被嚴禁的行為,比如去遊戲廳、網吧打遊戲,在這一天裡也得到了特別許可。

等到有一天,顧孝一發現他可以上桌吃飯時,近距離看到了那些長輩們已是滿頭白髮。再到後來,他們這些孫輩開始代替長輩們成為團年飯桌子上喝酒主力時,爺爺奶奶們已然不在了,叔叔伯伯們也都早早的倒置酒杯吃起了主食。

直到今次的團年飯,大伯和幾位姑姑年事已高,已經沒有辦法再起那麼早親自操刀準備一桌飯菜,於是安排到酒樓去舉辦了。這些年的春節,酒樓生意都特別好,很多家族都得提前一整年來預訂來年的團年飯桌位,訂的稍晚一些就沒有能容下二三十人的大桌包間了。

顧孝一因為多年沒有參加家鄉家族的團年聚餐,無論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親戚們都對他熱情有加。那些當上父母的同輩們,紛紛把孩子叫到跟前,叮囑孩子要向這位叔輩學習,將來做一個有出息的人,最起碼的也是好好吃飯,要像這位叔輩一樣長得高。

距離正午十二點開席還有一會兒,大人們都坐在休息區吃著瓜果、聊著閒天;大一些小孩們爭分奪秒的玩著手機遊戲,小一些小孩子們也得人手一台平板電腦播放動畫片。整個包間寬闊明朗,比以前爺爺的祖宅大了不止三四倍,能容下三十人的大圓桌無論大人還是小孩都能有座位可坐,人與人之間不必比肩接踵,只是彼此的距離也似乎拉得更開了一些,這讓顧孝一不得不心生感悟,自己可能再也找不到兒時團年飯的熱鬧勁兒了。

大伯顧寅跟服務員確認完菜單後,招呼他的大女兒和顧孝一一起幫忙擺酒。顧孝一看到一早準備好的酒水竟有兩箱之多,好奇的問道:「這有十二瓶了吧,這哪裡喝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