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河山大学苏睿初见端倪（第1页）
罗叶下意识想要装出大领导般的模样，但是立刻意识到这些记忆是要收录为观察报告，且自知没有做领导的经验模仿的肯定不像，所以他顿了一下，转换成十分随意的用语。
“我只是看看哈，希望不要打扰到大家的正常工作，谢谢，谢谢！”
“罗先生，您请来！”
最前的两位一起做出请的姿势，后边的人群立刻分离成均匀的两块，让出一条前往园区总部的道路来，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承接得十分顺滑，像是刻意排演了上百遍，在室外浓郁灰白雾气的包裹下显得有些机械范式化的诡异。
罗叶被引导至总部一楼大厅的主待客室，厚而软的红色丝绒地毯铺在冰冷光滑的灰白色大理石地板上，供人坐的椅子全都安装了自动调节系统，但外貌却是古朴的酸枣红木硬质基底配上中式淡蓝色绣花方枕。
他一坐下，两个悬浮机器人即刻停在他面前，其中一个固定在地上，伸展出一张宽大的，镶嵌着金丝边的红色硬木桌板，随后摆上了一套已经泡好茶水的紫砂茶具，以及两盘简单的甜食点心，其中一盘是染着淡雅花纹的桂花糕，另一盘是只装有白糖馅的酥皮小甜饼。
另一个机器则是充当了临时的投影机器，开始播放循环的北岭基因药业宣传广告与企业介绍视频。
“罗先生，您要偏爱肉食点心的话我立刻帮您换。”
领头的男人殷勤地凑过来
，声音温润而典雅，而女人则抱着几叠厚厚的纸质文件档案，明显是把所有要调查的内容都彻底准备干净了。
“罗先生，请问您是想先从哪一部分进行查看？在财务方面，前两周虹圹市静宁区税务局已经完成了税务稽查，北岭基因药业在海外贸易收入额所谓的‘暴增’情况都在合理范围内，而且相关项目是与河山大学进行的校企合作。”
“不用那么紧张，反正都做好准备了，临场是查不出什么问题的。”
罗叶借用反讽的语句使得自己的语气变得强硬许多，直接点明了北岭药业这种提前安排内容应对检查的情况，这也说明这家企业自然有“内部渠道”
能得知自己背后复杂的身份关系，以及这次打着“观察参观”
旗号的调查检查工作的重要性。
“财务的事情，你们属地的税务局都查了没问题，那么我自然不会多问，但我还是顺着这个话题问点其他的吧。”
罗叶见女人没有回应，不能确定是他真的拿到主动权，还是他们有意为之让自己得意而出现疏忽，目前两人几乎没有展露什么有用信息，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将关键信息一点一点问出来。
“说是与河山大学有合作，具体项目是什么？脑机意识链接还是复制生物体特殊物质？”
“嗯，您说得对，二者都有。”
女人迄今没有产生任何情感波动，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机器人。
“脑
机意识链接的技术是因为我们近期要研发一种保养脑神经的药品，为的是解决许多在工业和服务业进行意识链接操纵机器的人员，所产生的脑神经过劳或意识模糊错位的慢性病，相关临床试验正好可以用到河山大学生物研究科的技术，至于复制生物体特殊物质，那是因为我们发现鲸类体内会带有一种可以使人情绪稳定，起到保养神经的天然物质，我们计划进行人工合成相关物质的项目，初期合作都很顺利，交换的技术专利让我们获利颇丰。”
女人在口头讲述的同时，一旁的男人用意识操纵机器立体投影出相关文字资料和官方文书，搭配的时间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偏差。
“河山大学最初只设立了教育学、经济学和系统工学研究科，前两个还仅限硕士课程，你们是否了解过这个大学新设立生物学研究科的原因？”
罗叶在听取报告的过程中没有花太多心思放在他们已经准备好的资料上，而是动用植入体内的网络系统查询资料，记忆中苏睿教授前往日本进行研究对接的大学便是河山大学，而网络上公开的资料验证了这一点。
“是的，了解过，我国生物学领域的领军人物苏睿教授前往日本进行一个长期的研究项目，将整个科研团队和生物学科研系统带了过去，河山大学为了对接好如此庞大的队伍，又专门设立了生物学研究科。”
女人说的内容可谓是滴水不漏，相关信息全都实实在在地进行回应，同时又没有任何超出普通渠道能够获取的信息范围。
“苏睿教授的研究项目具体内容你们了解得怎么样？”
“只知道该项目包含了一种独特的脑机意识链接技术，是少有可以跨物种链接的类型，对于我们进行动物的临床试验十分有帮助，其他内容属于机密，我们自然不知道。”
“河山县的大也町可是日本最主要的捕鲸产地，你们觉着苏睿教授的项目可能与鲸鱼有关吗？毕竟你们是从鲸类身上发现了可以用于制药的天然物质。”
“罗先生，我们将这种物质命名为‘龙涎’，是根据古代龙涎香的命名来去……”
“回答我的问题，你们觉着苏睿教授的项目可能与鲸鱼有关吗？”
罗叶立刻察觉到女人试图跳过一些敏感话题，便直接强硬地打断，并明确地追问，不留一点余地。
“抱歉，罗先生，苏睿教授的研究项目涉及很多机密，我们肯定无从得知，所以对此没有任何猜想。”
“你们与河山大学合作的是同一个科研团队，且是同一个科研项目内的技术，一个是可以跨物种的意识链接技术，一个是鲸类生物体内物质的人工合成技术，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你们肯定很清楚，接下去问，我想了解一下三个月前，6月15日北岭基因药业发生的重大安全事故。”
女人明显
是迟钝了一两秒才回应了罗叶，默认了他的推测。
“是的，罗先生，2323年6月15日，北岭基因药业虹圹西浦海实验园区正在进行药物的人体临床试验，使用新型意识链接技术的志愿者在服用我们研发的新药之后出现了明显的脑神经损伤，且全部进入昏迷状态，在7月28日根据第三方机构的鉴定结果，已经明确这是一场处于可控风险内的正常实验事故，在9月1日开始进行的回访调查中，近期志愿者的脑神经受损情况基本得到修复，仅有个别志愿者仍然处于昏迷状态，我们承诺继续跟进治疗，而相关后遗症具体集中在失去某一段时间的记忆的情况，该段时间的记忆对应着从实验前的一周内的记忆到昏迷期间的所有认知，北岭基因药业已经根据调解协约进行了经济赔偿。”
“嗯，足够了，所以为什么你们这种新药中的物质会与当今流行于虹圹市的流行病毒产生联动反应？你们打算怎么撇清这样的嫌疑？”
“罗先生，您是清楚的，我们新药中的那种物质，正是使用与河山大学合作的鲸类生物体内物质的人工合成技术产出的一种不成熟的物质，与当今流行病毒产生联动反应，或许恰好是因为这种病毒受到那种物质的刺激诱发了变异……”
“所以‘那种物质’，也就是你们命名的‘龙涎’是怎么扩散到虹圹市的城市环
境中去的？具体过程你们现在是否清楚？”
“罗先生，这个传播机制目前有第三方机构正在调查，初步结果我们已经收到并且在媒体上进行公布，怀疑是在6月15日安全事故中出事送到医院治疗的志愿者体内含有的物质，通过气溶胶传播扩散到城市环境中。”
“所以你们也不否认，这种物质可能是河山大学分享给你们的合成技术中自带的生物设计，包括使人情绪极端平和，轻易服从他人命令之类的效果，也包括与流行在虹圹市的新型病毒之间产生的连锁反应。”
“……”
女人彻底沉默，低头将怀抱的资料放下，没有多说一句。
“嗯，所以光弄一些准备好的东西可是混不过去的。”
罗叶推开红木桌板，站起身来，身旁的男人立刻跟着站起来，神态要比之前还要多了一些恭敬。
他双手向上摆动，放松了一下身体，又冲着无人的空地用随意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