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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洶湧的怒火讓聞侍郎根本不肯善罷甘休,氣得將樹枝扔到地上,直接伸手指向了門外:「去,把他扔出家門!去國子監你不去,在家淨整些這下賤玩意,我看就是我們聞家給你的條件太好了!你們一分錢都別想著給他,要是被我發現了,就直接滾出聞家!」
被架著走的聞意那嘴一點都沒停,臉上也沒有被趕出家門的惶恐:「這胭脂水粉就算下賤玩意,那爹你居然讓娘臉上用這下賤玩意,堂堂禮部侍郎就是這麼對結髮妻子的嗎?」
「趕緊把他給我扔出去!聞意,要是你一直不改,只要不是死在外面,就別想再進聞家的門!」
坐在前廳的周彥當然是聽到了聞侍郎那氣急敗壞的一聲大吼,還間歇聽到那亂糟糟的聲音,心裡稍微舒心了些許。
雖然他們家大郎也混帳,可也沒聞侍郎這三郎混帳。
果然這人都是對比出來的。
聞意直接被扔到了大街上,整個人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了腳,一轉頭,他就看到了「嘭」一聲被關上的大門。
這個時間正是散值的時候,聞府地段優越,周圍來來往往騎著馬的都是高官顯貴,聞府門前這麼大動靜當然讓不少人看了過來。
聞意一點也沒覺得害臊,整了整身上的衣冠,笑嘻嘻的朝周圍人揮了揮手,就毫無留戀的朝外走去。
看著聞意走出永嘉坊的身影,不少人三三兩兩的嘀咕了起來。
「這聞家三郎又鬧得是哪一出?」
「嗨,這誰知道,前些天還聽說聞侍郎把他院裡的丫鬟全都趕了出來了。過幾天就應該能聽說是怎麼回事了。」
「要是我家有這麼個兒子,那真的是要折壽十年了。還好聞侍郎大兒子爭氣,要不然真是後繼無人了。」
「也是聞侍郎狠不下心來,要是我來,那鬧一次我打斷他一次腿,再餓上他幾天,哪可能還這麼混帳?」
後面那些人亂七八糟的話語聞意是一點也沒聽到,就是感覺後背有點疼。
他爹這次顯然是真的氣得不輕,打的比之前狠上不少,恐怕背上已經紅了。
但聞意是一點也不在意,滿眼奇的四處張望。
他已經被關在家裡兩個月了,只有元日的時候跟著一家人去上香的時候出來放了放風,中途溜走還被逮了回來,後面上元節的燈會都沒讓他去。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離他們家不遠的東市,那簡直是人來人往車水馬,熱鬧的不得了。
而在聞家,氣稍微下來了那麼一點的聞侍郎又心裡擔憂起來,一轉頭看向身邊的下人:「派人跟著三郎,別讓人欺負了他,但也別讓他發現,不准給他提供什麼幫助!」
下人立馬應聲,在聞侍郎匆匆朝前廳走去的時候,派人儘快跟上去找三郎君去。
聞意在各個胭脂鋪里轉悠了一圈,跟前幾個月也無甚差別,當即就出了店鋪,前往了不遠處的當鋪,直接將身上這一身精工細作的綢緞衣服當掉,得了五十兩銀子。
又買了一身粗布衣裳換上,頭上的玉簪跟身上的玉佩收了起來,等到時候錢不夠了再當掉。
東市南面就是百姓住的坊,聞意趁著天還沒黑,找了牙人在昌坊租了個便宜的院子,一下子花了1兩銀子,也就是1ooo文錢。
院子又小又破舊,跟聞府比那簡直是天上地下,可這是獨屬於自己一個人的,聞意看了幾個最後還是最滿意這個。
這裡離東市最近,即使院子小又舊,可也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趁著夕陽聞意趕緊大概收拾了一下,又買了些日常用具,零零碎碎花出去了幾百文。
院子裡也沒有井也沒柴,聞意又問了街坊領居,找了他們日常擔柴水的人讓其每日擔來,又花出去了一百文。
太陽終於墜下去了,聞意摸著扁扁的肚子,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吃飯。
坊里就有食肆,聞意也不是那種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人,草草吃了一頓,就花了1o文錢,這才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裡。
因為時間也晚了,聞意先從隔壁鄰居那裡借了一點水洗漱好,吹滅燭火,躺在剛剛鋪好的床上,閉上了眼睛。
鼻尖滿滿的都是因為潮濕而特有的那種古怪味道,耳邊能聽到院子裡的細小的蟲鳴,還有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嘻嘻索索動靜。
除了這些,還能嗅到隔壁鄰居飄來的飯香,還有他們的高談闊論聲,外面行人走動的聲音更是依稀能聽到。
這裡沒有聞府那滿屋子的薰香,沒有那裡安靜,可周圍滿滿的都是鮮活的氣息——就是有點吵。
聞意翻了個身,盤算著剩下的錢該怎麼花,怎麼賺錢。
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這細皮嫩肉的,做苦力是別想了。教書?那起碼也得是個秀才,他那稀爛的水平,教人純屬誤人子弟。
最拿手的做胭脂水粉,本錢要求可也不算少,除非他把剩下的玉簪玉佩都賣掉。
可說實話,這兩樣東西他也是極為喜愛的,要不然怎麼能戴在他身上的?
又翻了個身,聞意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明日去東市再看看。
今天看的匆忙,急著找院子住,只看了些脂粉鋪。
這麼想著,聞意心裡焦躁下去了不少,大不了他到時候去那些朋友家蹭吃蹭喝,他們還能真能看他流落街頭嗎?
困意漸漸上來,聞意逐漸放空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