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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影游击枪怎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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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妥协与放弃(第2页)

即使不情愿,该面对的是总归还是需要去面对的。照例和柒业一起回到家中,那安放下手中的晚餐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屋内这熟悉布置。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认识柒业三个多月了,在这住了也有快两个月了,想到要走,不管那安有多不情愿都需要承认,她的确有些不舍,她早已习惯了他们在自己身边,甚至有些无法想象搬回学校寄宿的生活。

“想什么呢。”

柒业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微微垂眼看着那安停留在外卖盒上的手,微微皱眉问道:“不想吃?”

听到柒业的声音,那安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通常柒业问她是不是不想吃外卖时,她都会有一丝侥幸,因为多半这之后就可以找着借口让柒业自己做几次饭。经过亲身试验,那安已经确定了柒业其实很会做饭,只是觉得麻烦不太爱做而已。她也基本习惯性的把让柒业做饭当成了一种给自己的独特奖励机制,对此柒业倒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每次都会认真考虑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不过这些都是以前,以后大概就再也吃不到了。那安这样想着,终于强迫自己开口:“我把要我转回去寄宿,之后就不住在这了。”

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那安就这样直白的说出了这件压在心中很久,一直不知道责骂开口的事,不过这种直白恰好也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证明。她抬起头看向柒业,尽量维持着从昨晚开始一贯的镇定自若,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不知道算不算是出乎意料,柒业没有任何反应,没有表情,没有回答,只是继续一板一眼的解开了手中外卖的袋子,然后打开,似乎下一步就要开始吃饭了,没有任何改变,就像以前一样。仿佛那安刚刚在说的是一件和他毫无关系的事。

倒是一边还没来得及变回原型的兔不淡定了,小毛球在一阵有些刺眼的光线中变成了比人还要大上一圈的兔子,不知所措的将爪子伸向那安。但似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爪子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又有些慌张的转头看向了已经开始淡定吃饭的柒业。

口中还用有些不可思议又似乎带着丝丝哭腔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安要走?”

它可能根本不知道寄宿的具体含义,只是听到那安说要走,它就感觉似乎是天要塌下来一般,无助的四下看着。

那安没有再说话,柒业也没有。那安站在餐桌旁,面前是解开了一半的外卖,她手轻轻的搭在外卖上,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男生。柒业则继续安静的吃着晚饭,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兔不知道该怎么办,它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说话,连着这几天它都处在这样的困境中。它不理解人类世界的繁复规则,听不懂左一个右一个的专有名词,它指望有人可以和它解释,但那安不说,柒业也不说,而他们是它在这唯二的两位称得上是家人的存在。它不知道它还可以向谁求助,它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一直以来人类世界中的事它都交给柒业,他告诉它怎么做,反正它只有他这一个家人,他们目的总是一致,它会毫无条件的相信他。可是现在,它第一次对这个人类产生了深深的不解感,它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中午去找罗嘉听说那安要放弃美术也是,现在听到那安说要离开也是,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可是现在再不做些什么,那安可就要离开了。

兔浑身都在轻轻的颤抖,它不理解,真的不理解,既不理解为什么那安的父母一心不想让她学美术,也不理解为什么现在甚至还要那安离开这里。它不知道这一切之间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怎么破局。它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为什么,企图有人可以给它一个解释,哪怕只是告诉它,那安只是暂时要出去几天,很快就回来,它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那安本以为自己可以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当她看到兔宛如失去了一切的失魂落魄样子之后,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她死死的咬住自己下唇,拼命压下痛心与不舍,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你不是当他们是过客嘛,随时都要分道扬镳的,你不是觉得不在乎,甚至还想帮柒业再找个搭档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不舍?!

那安一项对自己的心理暗示效果很满意,即使是这种时候也一样,她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准备像柒业没事人一样的坐下吃饭。但她几乎是刚动,柒业有些清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自愿的?”

短短的四个字,那安的双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但她还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是的。”

“不想学美术也是?”

柒业又继续问道,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一瞬间那安觉得就算要装也起码得是这种程度才行,自己真是···太拙劣了。

虽然这样想,但那安还是回道:“是的。”

“那就行。”

斩钉截铁的三个字,不带一丝犹豫。

那安在听完后却有些恍惚,是啊,是的,就得这样才行,不然只会更加不舍,那安慢慢松开紧咬的下唇,像是松了一口气,但又夹杂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可能!那安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一个清脆可爱的声音有些激动的喊了出来,在这个情况下听起来甚至有些刺耳。

“那安你怎么可能是自愿的,为什么?怎么可能?”

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它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安,声音从开始的尖锐到渐渐低落下去,乌黑的大眼睛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痛苦。

那安再也看不下去,狠狠的咬住自己的下唇,一言不的冲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在身后重重的关上,似乎只要这样做,她就可以放下一切不舍,重新拾回白天那个泰然自若的自己。

房门外,兔还是在一遍遍的重复着,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它怎么也不敢相信好不容易回道从前的他们,好不容易一切都在变好,上周他们还在讨论万事俱备,是不是要好好庆祝。为什么,为什么短短几天,那安居然自愿说自己要离开?

兔将目光落到了依旧在吃着自己晚饭的柒业身上,它第一次像现在这样讨厌眼前这个人,讨厌他事不关己的冷漠,讨厌他的无所作为。它将自己爪子狠狠的拍在桌上,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真的觉得她是自愿的?你就准备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你想做什么?”

柒业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听来格外的冷漠,他缓缓抬头看向兔,眼神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川。兔被看得一个激灵,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它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做,它只是隐约觉得眼前的男生一定会有办法。

柒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兔,一言不,良久他才重新收回视线,重新用手里一直未放下的筷子轻轻夹起了一块菜。

正当兔不知所措的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柒业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是根本不明白你们在害怕些什么。”

声音冷漠、平静,好像从未变过,未来也不会变。只是短暂的停顿,这个声音又继续说道:“还有,武断的认为自己什么都不懂和装作不懂是一个意思,谁也别说谁。”

撂下这句话柒业便将餐盒重新合上,径自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直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兔才如梦初醒的看向柒业房间的方向。愣了良久之后,兔这才在地毯上缓缓坐下,面露痛苦的不断抓着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要将什么痛苦的事情赶出自己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