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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首阔步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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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第1页)

他打開書桌抽屜,找到了即將上課的課本,不經意間看到一疊放在書桌最角落、被其他課本壓制住只露出了一個角的卡冊。他遲疑了一下,將課本向一旁挪一挪,露出了卡冊的全貌。卡冊一共有三張,顏色和形狀都不一樣,經歷過高考的人應該都會知道,這卡冊其實是高校發來的錄取通知書。

儘管高考成績不理想,但他還是在網上填報了二本線和專科線的志願,本以為自己的成績沒有什麼競爭優勢,卻沒想到其中三個高校還是發來了錄取通知。他拿起這些通知書看了一眼,三所高校分別是理工大航運學院、省警官學院、武州船舶高職學院。他很快又把這三張通知書放回到抽屜的角落裡。這些都應是過去式了,如今的他只是一個高三復讀生,過去和未來都不需要過分關注,需要過分關注的只有當下。

他合上書桌抽屜時,忽然發現了左前方的班長正回頭看向自己,二人的目光交織了一瞬間,班長先一步轉回身避開了。他記得班長的名字叫尤小蘇,今年高考文史類是538分,因為志向就是雙一流大學,所以決定重復讀。他對尤小蘇記憶頗深,這位班長之前是文科生,復讀時卻逆洪流之行選擇了理科,能有這樣的魄力,這恐怕是本校乃至本市有史以來都屈指可數的案例了。

他不禁思索,這位尤班長似乎對籃球比賽的事很有興。

「我再重申一下,下個月的籃球比賽,高三復讀班都是自願參加,但我個人還是堅持之前的建議,大家就不要把精力浪費在這件事上了。好了,開始上課,大家把課本翻到38頁第二單元……」

高中生們的國慶假並不能全額派發,高一高二有五天假期,而高三隻有三天假期,被占用的假期稱之為「補課」。秦雙對此並沒有很多怨言,除了他已經有過一次高三的人生閱歷之外,更重要的另外一方面還是他曾計算過,拋開挪借的兩個周末,國慶節實際上只有三天假期,因此對於高三學生而言放三天假嚴格意義上不算吃虧。

國慶節假期第一天早上他去了一趟硬核咖啡館,跟昔日市二中的一位死黨好友見了面。

見面的地方是這位死黨好友約的,他之前並沒有聽說這個咖啡館。死黨好友名叫楊曦,不久前順利通過了高考,現在在省內一所二本理工學院就讀,適逢國慶節長假,學校所在地與家鄉距離不遠,於是果斷便回來探親訪友一番。

再次見到楊曦時,對方竟然變成了一副黝黑精瘦的模樣,險些讓人誤會這絕非是大學生放假返鄉探親,更像是剛剛從奴隸主莊園九死一生逃出來的農奴。

「兩杯冰美式,炸香腸拼盤。」楊曦輕車熟路的點了單。

秦雙環規四周,這裡裝修十分簡約,但來來往往的客人不少。吧檯後面的咖啡師引起了他的注意,對方儘管穿著一套修身西裝顯得彬彬有禮,不過脖子和手腕裸露出卻能看出色彩豐富、圖案複雜的紋身痕跡。

「你是上大學去了,還是上戰場去了?」咖啡端上來後,秦雙問道。

「嗨,別提了,人生處處都是戰場。我們剛剛軍訓完,你可不知道大學軍訓跟咱們高中軍訓根本不是一回事,全年級直接給你拉到山裡去,一訓就是十六天。說了你別不信,真要打仗了,我現在不用訓練就能上陣殺敵。」楊曦侃侃而談。

「你還真是能耐了,怎麼樣,大學爽不爽?」

「反正軍訓這段時間不是很爽,太累了,不過熬過之後確實神清氣爽。我這不也才開學一個月嘛,大半個月還都在山裡,至於剩下小半個月……怎麼說呢?還行吧,不管怎麼說肯定比讀高中爽。大一課程不算多,各種社團挺多活動的,大二大三師兄師姐隔三差五帶我們喝酒唱k,我感覺我快把我這輩子腐敗糜爛的生活都過完了。」

秦雙喝了一口咖啡,他很少喝現磨咖啡,這一口苦味下去倒是給了自己一些衝擊。但咖啡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飲料,加奶加糖看似掩蓋了苦味,卻同時也掩蓋了咖啡的香味。這讓他想起了以前在校隊高強度訓練的第二天,體內乳酸堆積引發了各種酸痛,如果力度很輕的去按摩則一定很難受,相反力度很重的去按摩則會痛快無比。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通過咖啡產生這樣的聯想,或許是無聊的迷茫,或許是觸景生情,又或許是這杯咖啡及乳酸堆積的聯想正好暗喻了自己現時現刻的狀態——他一直接受著別人給自己的人生加糖加奶,也一直在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的去按摩自己無法正面面對的痛處,但這些都不能真正解決自己人生的問題,一度還將簡單的問題弄得複雜了。

「對了,你還在打籃球嗎?」

「對了,你還在打籃球嗎?」

片刻之後,秦雙與楊曦居然異口同聲的詢問起了彼此,隨即二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可是有時間打,我哪裡有時間?」秦雙故作揶揄的說。

「還行,我們學校雖然是個二本吧,但基礎設施都還不錯。每周周五、周六室內籃球場免費對學生開放,還有我們這一屆生住的是宿舍樓,帶空調和獨衛的,打完球直接回宿舍洗澡,比在二中時方便多了,那會兒還得去澡堂排隊。」楊曦說道。

「怎麼樣,還打算繼續在大學裡打校隊嗎?」

「別鬧了,你別小看我們學校是二本,我們校隊可是打cuBaL二級聯賽的,校隊隊員可都是體育專科生。而且你是真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咱們這個小城市籃球比賽,放到省里,就是滄海一粟、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你我以前打校隊發,在我現在學校里,我估計連競選院隊替補都還得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