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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污顾茫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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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祭拜(第2页)

他啧了两声,最后笑眯眯地下了个结论,“姜药师的药真管用啊。”

墨熄倒是问过他几次江夜雪都和他说了些什么,亦或是他后来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但顾茫并不是很愿意说。

直到开春后的一天,墨熄换了一件素白衣袍,说要去战魂山给父亲上香。顾茫听了,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墨熄皱起眉头“怎么了”

顾茫这几个月很努力,如今说话已经连贯多了,除了个别字句,或是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不然他与正常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顾茫道“我想跟你一起。可以吗”

“你去做什么。”

顾茫垂眸低声道“我也想祭拜。”

墨熄整顿领缘的修长手指停了下来,抬眸盯着他看,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换身白衣。我在前厅等你。”

春日的战魂山草木葱茏,鲜花芳菲。严冬的酷冷已然过去,解封的溪流潺潺淌着,四月的和煦阳光照在河面,潋着晶莹的光泽。地头草木间时不时有惊蛰过后苏醒的动物窜逃而过,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往山上行去。

祭拜为显心诚,不御剑,不轻功,只一步步踏踏实实地走着,从山脚一路往上,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战魂山的山顶。

英烈陵外两个守陵侍卫立着,见了墨熄,低头行礼,兜鍪红缨簌簌“参见羲和君”

墨熄与他们点了点头,领着顾茫进了陵园中。院内松柏环绕,很是阒静,似乎是担心打扰到英魂的长眠,连鸟雀的啁啾都显得无限空灵。两人顺着白玉长阶拾级而上,顾茫左右顾盼,所见的尽是铭刻着金字的玉碑。

肃怀君周净月,英灵长眠。

寒山君岳风崖,英灵长眠。

越往上,墓碑立得愈恢宏,刻着的生平功颂也就越繁多。

顾茫的脚步在路过一座庞硕的玉碑时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那座石碑前还摆着新鲜的馒头水果,烟灰与纸钱是不久前刚化的,在往生盆里还没有被风吹散,供炉内的三株清香正岑寂地燃烧着。

他不禁抬眼去看碑上的字。

那一行大字筋法丰满,气派雍容,劲厉地镌刻着“第七代望舒君慕容玄,英灵长眠。”

阳光一照,金泽辉煌。

注意到他的动静,墨熄回头瞥了一眼,说“那是慕容怜父亲的墓。”

他说完,目光又往贡品和香炉前扫过,叹了口气“看来慕容怜是刚走没多久。”

这样也好,若是慕容怜在这里与顾茫撞上,免不了又是一番唇枪舌剑,那么多先烈看着,终究是不合适的。

顾茫又看了慕容玄的墓碑一会儿,转头问墨熄“你爹爹的墓呢”

“在最山顶。走吧。”

两人上了峰顶,举目浮云缭绕,天地浩渺,重华王城在云海间隐约浮现,遥远得像一场隔世的梦。回头望去,来时的山道绵如长河,连接着山底的俗世与山顶的亡城。在战魂山之巅,死远比生更加真实。

墨熄走到一座足有三人高的英灵碑前,将手中提着的祭篮搁在旁边。

“父亲,我来看你了。”

山风吹着他的白袍,峰顶好像离九天那么近,旭阳就像从头顶上径直洒落,玉碑上金字浮光,墨熄的长睫毛簌簌轻颤着,迎着耀眼的光芒,将那字迹一寸一寸地看过。

弗陵君墨清池,英灵长眠。

墨熄跪下来,香火点燃,他将祭食一一布好,金箔冥币烧起,青色的烟霭透着松柏断枝的清芳。

顾茫也跟着在他身边跪落,犹豫地伸出手,询问地看着墨熄,见墨熄虽然顿了动作,却没有阻止,于是也拿了一些纸钱,跟着投入到火盆里。

火焰忽地卷起,热浪上窜,令顾茫眯起眼睛,低低咳嗽着。

墨熄拿火钳拨动冥纸,让它们尽数点燃,一张张地蜷为灰烬。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多年以前,他就希望能带顾茫一起来他父亲的墓前祭拜。想让自己唯一敬重的长辈,见到自己唯一付之以真心的人。

但那时候顾茫不肯。

顾茫总是笑着推脱“别了吧,那啥,咱俩这关系去拜墨伯父,他肯定不高兴,要在天上骂你胡闹的。”

或者就吊儿郎当地说“师弟乖啊,别的事情师哥可以陪你,这事儿真不行,太正经了,以后你媳妇儿要吃醋的。我怎么好意思让姑娘家伤心呢。”

他知道姑娘家的心是不能伤的,于是他就可劲地踩墨熄的真情。

现在顾茫倒是乖乖地跟着他来了,没人教,也老老实实地跟着他化纸。简直像是当年的夙念就此成真。

可墨熄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纸元宝烧完了,墨熄叹了口气,说道“走吧。”